裴缄没答,只拍了拍她的手臂,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甚明显的笑意。
“凤鸣不会进来,待会儿云祥是要进来的,你确定要一直搂着本相?”
沈明时一顿,立刻收回了手,头低的不能再低,方才的旖旎氛围一散,她只觉得哪哪都尴尬,低着头默默拉上自己的外衣。
余光瞥见地上被裴缄方才挥掉的奏折,横七竖八地躺着,提醒着她刚才差点发生的事情。
沈明时脸一红,撑着桌面就要跳下去,却发现裴缄仍是一动不动站在她面前,将她紧紧抵在书桌上,没给她留一丝空隙。
沈明时无法,颤着手轻轻推了推眼前的胸膛:
“相爷,您,您让一下。”
裴缄不动,目光略过她咬得红的滴血的下唇,喉头轻轻一滚。
嗓音愈加低哑:“让不了。”
沈明时:“……”
云祥就住在府中,从住处到这里要不了多久,沈明时心里着急,推他的力气不由大了一些,可是裴缄的胸膛又硬又厚,几乎像堵墙一样。
沈明时咬着唇,抬眸似嗔似怨地看了他一眼。
“您别闹了,云祥大夫要到了。”一推门进来看见他们青天白日在书房里这副样子,她以后哪还有脸见他。
裴缄嗤笑了一声,抬手抵住她的下巴,抬起来。
黑珍珠似的眸子似被水洗过,只看了他一眼,长睫微微一颤,立刻转了开去,裴缄不满地抵着她下巴,手指微一用力。
那双眸子就会再转回来,又羞又怯地看着他,眼中水光更甚。
真漂亮……裴缄喉头像被什么搔了一下,一瞬间极痒。
他低下头,目光落到那一双红唇上,拇指指腹在她唇角轻轻来回抚摸。
像是某种暗示。
沈明时呼吸都要停了,怔怔看着裴缄越靠越近的脸。
她下意识要躲,下巴上的手指却忽地发力,死死禁锢着她,不让她后退丝毫。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阳光照在裴缄的肩头,沈明时甚至错觉自己听见了灰尘在阳光中跳舞的声音,顿了顿,她才听清楚那是自己的心跳。
长睫眨了眨,沈明时攥紧撑在桌面的手指,在自己重若擂鼓的心跳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乖。”
裴缄低笑了一声,毫不吝啬地哑声夸赞。
他离得极近,沈明时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拂在自己唇上的呼吸和热度。
她静静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却忽地感觉裴缄身形一僵。
随即,书房的门被敲响。
“相爷,您急着唤我来可是受了伤?”
云祥语气焦急,丝毫没有想想,为何书房的门在大白日里关的这样严实,还有叫他来的凤鸣干脆连院子都没进就走了。
沈明时瞬间瞪大眼睛,反应过来猛地推开眼前的人。
这下竟让她推动了。
裴缄直起身,眉头紧拧,眼底闪过一抹懊恼。
云祥虽然着急,没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也不敢贸然进来,只是又问了一句:“相爷?”
沈明时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小声求着裴缄:“相爷,您让我下去。”
裴缄抵着她下巴的手不松,指腹辗转撵到她的红唇上,重重撵了一下,沉着眸哑声道。
“等等。”
沈明时一顿,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只乞求地看着他。
门外的云祥:“?”
里面跟小猫呜咽了一声似的,他正想仔细分辨就听见裴缄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让他等就不是重伤。
他点头:“是。”
一门之隔,沈明时坐在书桌上,眸光湿润,一眨不眨地看着裴缄。
红唇被他的指腹压着,说不出话来。
裴缄眸光幽深,禁锢着她,却又什么都不做,只在她唇上蹭来蹭去,半晌才收回手指,后退一步。
沈明时顾不上别的,急忙跳下桌子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一扭头看见裴缄腰带还散在椅子上,顿时急道:“相爷,您快些穿好衣服。”
她一急,就忘了压低声音。
门外正等着的云祥瞬间惊得张大了嘴:“……”
满是褶皱的脸一瞬间连一丝褶子都看不见。
裴缄挑了挑眉,却是没动,懒洋洋朝她伸开了手。
“谁脱的,自然要谁穿。”
沈明时:“……”
她知道了,裴缄这个坏心眼的,就是要捉弄她!
她扭过头,权当听不见,转身去捡地上的奏折,这等机密她当然一个字都不敢看,胡乱捡起来堆在桌面上,结果转头就看见裴缄依然伸着手,愣是一动没动。
“相爷!”
沈明时瞪大了眼睛,都什么时候了,这人……
裴缄“嗯”了一声:“还要本相再说一遍?”
沈明时咬了咬唇,红着脸走到他身边,她发誓这世上她就没见过比裴缄更厚脸皮的人。
她颤着手,从椅子上拿起腰带,环过裴缄的腰比正位置……再比正位置……还是比正位置……
她的手窸窸窣窣地在他腰间来回摸,却一直没有下一步。
裴缄嗤笑着低头看她:
“吃本相豆腐?”
沈明时都快哭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相爷,我,我真的不会……”
裴缄一愣,随即低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带着磁性的沙哑。
他捉着沈明时的手,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腰带,一边低头给自己系上,一边吩咐。
“去开门。”
沈明时沉沉呼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扭头确认他真的穿戴好了,这才打开门。
门外,云祥一脸震惊,连表情都忘了做。
沈明时连头也不敢抬,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裴缄道:“进来。”
云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拎着药箱进去,一边打量裴缄一边道:“相爷伤在了哪儿?”
裴缄没吭声,看了沈明时一眼,见她还低着头,不由敲了敲桌面出声道:“过来。”
心里却在想,也太容易害羞了些。
沈明时顿了顿,走上前。
裴缄拽过她受伤的手臂,撩起一截外衣:“看一看。”
沈明时自始至终低着头,一下都不敢看云祥,云祥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方才听见屋里的声音他就猜到了会是这样。
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他心中连意外都没有,从他第一次见这位沈姑娘他就知道迟早有一日会这样。
只是顿了顿,他心中医者之心占据了上峰,不由看向裴缄,好心提醒道。
“相爷,沈姑娘如今治疗寒疾正在关键时候,有些事……眼下还是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