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缄本来辛苦强压下去的躁意又被这小东西轻松勾了起来。
他咬牙捏着她的后颈。
他有心放过她,她却偏要往他手里撞。
“只想亲一亲?”
沈明时被他捏着后颈拉开了一段距离,闻言有些发愣:
“你不是说有宝宝……”
裴缄重重哼了一声,这话她倒是听,他不让亲她怎么不听!
他眉头微微一挑:
“自然还有些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裴缄挑起她的下巴:“话本都白看了?”
他附在她的耳边,薄唇微动,吐出了一句话。
沈明时立刻红了脸颊,垂着眼睛看着他的胸前,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裴缄心头一软。
小东西撩拨人的时候胆子大,真让她做些什么的时候羞得跟株含羞草似的。
他沿着她的脊线重重抚摸,像是借此将体内横冲直撞的躁意散出去一些。
“睡吧。”
“凤鸣说你守了五日,眼下都青了。”
他也不舍得让她帮自己。
沈明时埋在他怀里,长睫微微扇动,两人贴的这么近,她一直能感觉到裴缄的异样。
若是换一日,她可能就这样睡了,但今日……
两人刚互通心意,她怎么也不可能就这样睡着。
裴缄刚闭上眼睛,脑子里计划着明日让凤鸣去查查林家,一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躁意。
忽然,被子底下一动,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沈明时的手已经钻入了他衣襟,如同一条冰凉灵活的小蛇,在他肌肤上游走。
他猛地吸了口气,立即蹙起眉头:
“沈明时!”
他很少这样叫她,每次这样叫她,一般都带着些威胁的意思。
以往沈明时定要吓得退开,但今日她却不怕。
“嘘……”
“会被听到的。”
“这不是您说的法子吗?我做的不对?”
裴缄咬紧了牙。
对,对极了。
他如法炮制,一边重重啄吻在她唇上,一边解了她的衣衫:
“你帮本相,本相自然也要帮你……”
沈明时惊呼一声,声音就要溢出唇边时,被他的唇封住。
“嘘……”
“会被听到的。”
沈明时咬紧唇,脸色绯红,嗔了他一眼,又娇又乖。
月上中天。
青白的月华笼罩着整个浣溪镇。
其中一个小院,半敞的窗户里,偶然飘来一声极轻的喘息声。
翌日。
裴缄气色很好,倒是沈明时,显得有些精神不足,懒怠地窝在房间里。
他出去叫了凤鸣,将林家的事吩咐下去,刚说完,却见他神色异样地看着自己。
“主子,林家前日夜里已经被人屠了家,林耀祖和林宗昌都已经没了。”
“没了?”裴缄下意识看向对面的房间,“如何没的?”
“大火,分尸,尸体都不全。”
裴缄冷笑一声:“太便宜了。”
凤鸣一顿:“那如何……”
“烧了,扬了。”
申屠非出手是申屠非出手,他也有他的办法。
凤鸣应了“是”,正想出去,余光瞥见裴缄竟是要往外走,不由一愣,又回转身来:
“主子,您要去哪儿?”
裴缄觉得他问的奇怪:“自然有事。”
凤鸣:“……”
他往他身后的屋中看去:“夫人呢?”
裴缄扫了他鬼鬼祟祟的动作一眼,停住脚步:
“有话就说。”
凤鸣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时机,他家主子不和夫人多温存一会儿,还往外跑什么?
他凑上前,凑近裴缄耳边,叽叽咕咕了一阵儿。
裴缄脸色先是讶异,又蹙了蹙眉,最后眼眸深了深。
凤鸣已经跑出去了,他还站在原地回想着凤鸣的话。
默了一瞬,他往外走的脚步忽然转了个方向,又走回房中。
沈明时原本准备起来看看再给念念编个绳坠子,一抬头看见他又回来了,不由奇怪:
“怎么了?可是掉东西了?”
裴缄摇摇头。
忽然,他伸手扶住额头,身子轻轻晃了晃:“就是忽然觉着有些头晕。”
“手脚也没力气……”
—————
沈明时吓了一跳,忙起身扶住他,一脸关切:
“快躺下,定是还没好,我这就去叫云祥。”
还未转身,手腕被裴缄捞住:“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
“你陪着我。”
沈明时自然依他,在床边坐下,握着他的手:“很难受吗?”
裴缄看着她脸上的担心,难得内疚了一下:“不是很难受。”
“其实也还……”
话音还未出口,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明时!明时!”
是花一一。
裴缄眼眸一闪,来不及阻止,花一一已经径直推门闯了进来。
裴缄冷笑,神色很是不满:
“我夫妻二人的房间,你就这么闯进来不合适吧?”
花一一摆摆手:“你们亲一起我都看过了,有什么不合适的?”
“再说你们床上哪个姿势不是我教的?”
裴缄:“……”他想直接把人扔出去!
他们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沈明时羞红了一张脸,忍着羞问:“花姐姐,什么事?”
花一一瞥了裴缄一眼,难得犹豫了一瞬:
“是这样的,主子他……他今早起来以后伤势恶化了,恶化的很严重。”
“恶化?”沈明时惊讶,“前两日过来时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恶化?”
花一一严肃道:“大概是这两日感染了风寒,早晨起来就下不了床了,如今更是昏迷不醒,嘴里不停叫着你的名字……”
顿了顿,她道:“你有空的话,是不是……跟我去看一下?”
她问的时候还看了眼裴缄,防着这人一掌将她打出去。
沈明时扭头看裴缄。
裴缄立刻“哼”了声。
“看我做什么?”
“你想去?”
话是这么说,他的表情分明写着“你敢去试试看!”。
手也紧紧拽着沈明时的手,一点不松!
凤鸣说的果然没错,这人一早忽然就病了,多半就是要让人来叫小东西。
幸亏他方才没出去,还“先下手为强”!
想来他现在这般“虚弱”,小东西定不会丢下他,去看那个申屠非。
花一一一边往门口挪,一边干笑着,故意曲解裴缄的话:
“相爷一看就是大度的人,怎么会小心眼不让你去呢?”
“明时,你跟我走一趟吧,大夫说你跟他说说话,主子说不定就好了。”
沈明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都被裴缄的手指勒红了。
她扭头看向花一一:
“花姐姐,你去喊云祥大夫过去吧,就说相爷请他去为申屠公子看病。”
裴缄唇角几不可察地掀了一下,挑衅地看了眼花一一。
花一一:“……”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裴缄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她沉吟一瞬,抛出主子交代她的杀手锏:
“明时,我们马上就要回京了,主子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曾经在戚家住过一段时间,昨夜就是想起了戚家,才一宿没睡着了风寒,你若是能去的话,他定会很快醒过来,他说有关于戚家的事想告诉你……”
裴缄脸色一冷。
卑鄙!
“嘶……”
沈明时正要说话,床上的人忽然倒吸了口凉气,扶着头,一脸难受的模样。
沈明时立马被他吸引了注意:“怎么了?”
裴缄抬眸望着她,眉尖轻蹙:
“头疼。”
“……还有些发冷。”
“发冷?”沈明时立刻皱起了眉头,伸手去探他额头,
“怎么会突然头疼发冷呢?可是又要烧起来了?”
裴缄任她贴着自己的额头,摸摸自己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昨儿夜里咱们没关窗,也着了风寒?”
沈明时手一顿。
花一一:“……”她真无语了!
这么拙劣的演技,也就能骗骗沈明时这个小蠢货。
裴缄看着她心疼的脸色,心中熨帖。
“你上来。”
他往里挪了挪:“这床上太冷了,本相一个人,一会儿怕是又要发热。”
沈明时摸着他的头不像是要发热。
但这会儿就算是裴缄说他下一瞬要着火了,她都相信。
她扭头看向花一一:
“花姐姐,你快去请云祥大夫过去吧,等相爷好一点,我和相爷一起去看阿武。”
花一一叹了口气,她转身出了门,刚到门口,听见身后裴缄的声音:
“把门带上。”
花一一脚下一个趔趄。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把她打趴下都不带喘的!
进了申屠非的屋,听出她的脚步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人呢?”
花一一摊了摊手:“人家用的也是苦肉计。”
申屠非皱紧眉头:“我明明看着他准备出门……”
花一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地劝道:“主子……”
刚开口,就被申屠非挥手打断了:“不必多言,我心里有数。”
花一一叹了口气。
他自觉心里有数,只怕困住的永远是他自己。
对面的房中。
沈明时脱了鞋袜,刚上床就被裴缄拥进了怀中。
沈明时静静靠在他怀里,伸手一下一下摸着他的手臂,半晌,忽然道:
“相爷,我记得你方才不是说,你不难受了吗?”
裴缄一怔,低头寻着她的唇亲去。
被沈明时推开。
沈明时细眉微蹙地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这些。”
“可是真的难受?”
裴缄再度压上去,贴着她的唇:
“真的有些冷。”
“没关系,你抱紧本相一些,我们一会儿出出汗就好了。”
“……”
裴缄这一“病”,就是两三日。
每次花一一一来,他就病的很是严重,半分钟都离不了人。
可怜了云祥,天天往两个没病的人屋子里跑。
直到这日,申屠非一行人终于打算先行回京,裴缄的病忽然就好了,连床都能下了。
两人来到申屠非的房间,他的东西都已收拾好,这个小房间又恢复了最原始的模样。
申屠非看着沈明时腰上那只手,又看了裴缄,嘲讽一笑:
“左相还真是体弱多病。”
裴缄一挑眉,丝毫不在意。
申屠非就是嫉妒他。
他冷笑道:“自然,不像某些人身强力壮,所以本相才需要明时时时刻刻在身边照顾,”
申屠非:“……”
他转头看沈明时:“声声,我有话想对你说。”
“不行,当着本相的面说,否则……”他揽着沈明时就往外走。
沈明时不着痕迹地在他腰间掐了一下,掐得裴缄脚步一顿。
半刻钟后。
沈明时站在屋外,看着紧闭的房门,眨了眨眼。
不是有话要对她说吗?
怎么她在外面,他们两个人关上门在里面?
她犹豫了一瞬,踮起脚尖轻手轻脚朝门口靠去。
刚一靠近,门“吱呀”一声开了,她一头撞进裴缄怀中。
裴缄勾着唇,一手拿着一个信封,一手牢牢接住她。
“想偷听?”
沈明时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听着你们快出来了,来接你的。”
“哼,这还差不多。”
申屠非在一旁,脸都黑了。
他跨过两人往外走,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花一一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沈明时送他到门口。
动了动唇,最后也只道:“一路平安。”
申屠非深深看了她一眼。
“声声,我们京城见。”
余光瞥见后面裴缄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就算只是在相府住的不开心,也可以去找我。”
顿了顿,他朝裴缄挑衅一笑:“毕竟,你唤过我一声夫君……”
说完,径直进了马车。
花一一在后面朝沈明时挥了挥手,还想同她说说话,看见裴缄那黑成锅底的脸色,立马一扬鞭,跑了。
沈明时只觉得身后一阵阵冷气袭来:
她僵直地转过身,对上裴缄铁青的脸。
申屠非陷害她!
她什么时候叫过他夫君?
裴缄一步步朝她逼近,勾着唇冷笑:
“夫君?”
沈明时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相爷你听我说……”
“哼,晚了!”
她都还没有叫过他夫君!
他半抱半拖,抱着人回了屋,“砰”一声阖上了门。
当晚。
沈明时在床上,被裴缄逼着连喊了许久的“夫君”,直到嗓子都喊哑了。
裴缄听了个痛快,才将人放过。
他抚着人汗湿的额头,在她额心落下一吻。
目光落在她已然微微鼓起的小腹上,幽幽叹了口气,怎么还有七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