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月之前料想过自己来得这一趟会不太平,显然顾惊澜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一切从简,为的就是不过多引人注目。
只是,也没想到能那么不太平,车子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来取他们的命。
她们是朝廷派出来的,同行的还有大殿下,这群人竟然不管不顾只想杀了她们。
原本平静祥和的气氛被一道利箭打破,空气瞬间焦灼而紧张。
“没想到,她们胆子竟然这么大。”顾惊澜脸色黑沉难看。
这些人是打算鱼死网破,夺一线生机,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他的性别让她们从心里轻视,竟敢这般堂而皇之色要他命。
他摩挲着手指,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外面侍卫动作迅速地围住他们的马车,将两人紧紧地保护在里面,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手指捏紧剑柄。
温遥月摸了摸手臂上的袖箭,冰凉的铁器让她颤着的心口微微安定下来。
外面突然传来激烈打斗声,刀剑相撞,人肉相搏,砰砰砰的响个不停。
大殿下此次出来一共带了六个侍卫,但是对方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就一定不会让她们有一丝活着的可能性。
那就代表她们会派更多的人来。
如果那六个侍卫无法应对的话也就意味着这里很大可能就是他们的埋骨地。
第一次面对刺杀,很大概率会因此丧命,她心里很怕,但面上不能露出来。
马车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响亮的砰,车身跟着剧烈一晃,温遥月身体往前倒的同时一把扶住案几,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一边则紧紧地拉住向后倾倒的顾惊澜。
她手指冰凉,顾惊澜却仿佛手腕被烫到似的,眼睫轻轻一颤。
两人视线对视,温遥月看见他睫毛颤动,以为他是害怕,下意识便安慰了一句,“殿下别怕。”
说完这话,她又转过头撑着手臂慢慢地掀开帘子一角,透过这微小的一丝缝隙看清外面的情况。
满地的血,红的刺目,黑衣人横躺竖卧,黑色衣服深一块浅一块,身上还在不停流着血,地上积了好大一摊。
那六个侍卫武艺高强,眼神如隼,动作狠戾,游刃有余,黑衣人明显不敌。
温遥月凝视半晌,心中松口气。
但是这个口气还没松完,帘子突然被一个黑衣人掀开,她手中利剑还在往下滴血,浑身的煞气。
温遥月猝不及防地与她对视,瞳孔微缩,颈背紧绷,背后蓦然升起一阵寒意。
那黑衣人只看她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抬剑刺向顾惊澜,对于她来说,大殿下的价值远高于温遥月,杀了大殿下再解决她,一秒之中做出决定。
冰冷的寒光打破凝滞的气氛,温遥月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抬起手握住她落下的剑。
手掌的剧痛让她瞬间白了脸。
黑衣人没想到她竟然敢空手接白刃,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刀锋一转就要往她脖子上划。
却没想到胸膛被一剑刺穿,与此同时势不可挡的袖箭穿破黑衣人的喉咙,温热的血液溅在温遥月苍白的脸上。
黑衣人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似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暗器,她喉咙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不甘心地往后倒。
耳边所有的声音在那一刻变得虚幻遥远,眼前黑衣人瞪大的眼睛和刺眼的红触目惊心。
不知道是手掌被刺破皮肉的疼还是什么原因,温遥月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胸膛泛起一丝恶心。
后面的侍卫脸色不变地将剑抽出,抬眼就看见温遥月苍白的有些恐怖的脸,和不停滴血的手掌。
她一顿,这温大人只怕是从来都没有杀过人更甚至可能都没见过死人。
大殿下的脸色变得非常恐怖,浑身都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疯狂阴郁,他咬牙切齿,双眸发红。
“一个不留!”
侍卫立马应了声是。
顾惊澜几乎是颤抖着手拿出金疮药。
其实那一剑他能躲的,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他接住。
顾惊澜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掌,心乱如麻,恐惧害怕如洪水泛滥,顷刻间淹没他的口鼻,他拼命克制着眼眶温热,只低着头一言不语地替她包扎好。
感受到手掌的动作,温遥月像是从某种情绪中缓过来,她脸色苍白,鲜红的血溅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意味,看得人心里发颤。
伤口其实不深,就破开皮肉。但大殿下好像很担心害怕。
她迟缓地眨了眨眼,看见顾惊澜乌黑柔顺的头发,大片暗红色衣角铺展,如同鲜艳萎靡的花瓣。
只是,温遥月微微睁大眼睛,他居然跪在她身侧,帮她上药包扎。
温遥月这下是彻底回神了,“殿下!”
她一只手还被握着,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扶住顾惊澜。
顾惊澜顺着她的力道一下扑进她的怀里,清淡的香气争先恐后地闯进鼻尖,温遥月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要把他推开,可是脖颈传来滚烫的湿意,让她伸出的手僵直在半空。
大殿下,哭了。
大殿下高高在上,从来都一副俯视别人的姿态,所以没人知道原来他的身体竟然那么轻那么瘦,好似风一吹就跟着倒。
他放低姿态,不再是那个冷艳狠戾的大殿下,反倒像是一个柔弱可怜的小娇夫。
他哭的无声无息,可滚烫的泪却狠狠地滑落在她赤裸的脖颈,引起一阵颤栗。
温遥月沉默半晌,心软了,僵直的手垂落在他单薄的颈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
他们的姿势很暧昧,温遥月靠着车,顾惊澜几乎一整个人都坐在她身上,紧紧抱着她,脸还埋在她脖颈处。
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直到有什么东西抵在她大腿,且感觉越来越清晰,温遥月先是疑惑然后是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殿下!”
顾惊澜闷闷地嗯了一声,没起身。
温遥月深吸一口气,从脖子到脸上慢慢升起一股热气。
“殿下请先起来吧。”
顾惊澜抬头,他眼睛还是红的,突然一僵,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他下意识向下望了一眼,两人衣裙交叠,暧昧不明,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潜伏在衣物中的物件如同春天发情的猫,渴望得到抚慰和怜爱。
目光下,皎洁如月的温祭酒白玉似的脸如染胭脂,青丝凌乱,像是月亮被拖下凡尘。
顾惊澜呼吸一滞,骨头颤栗,可想起她的伤,蓬勃的欲望化为灰烬,他舔了舔唇,忍耐住折磨听她的话从她身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