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仄敲门。
“进来。”
王仄一进门,看到上半身裸着,前后没有一处好地方的付戎琛脸色瞬间变了。
“上药。”付戎琛把手里的药膏扔给他。
王仄看到付戎琛满是阴翳的脸色,不敢多说,只能在心里嘀咕。
他一边上药,一边暗惊,这姜小姐牙口真好!也是真狠!玩的真花!
——
从那天起,他们就真的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姜甜没有再提起转院的事情也没有再听到关于付戎琛的任何消息,生活回到了没有认识以前,一切回到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他们退出了彼此的生活。
姜田开始疯狂地工作,没日没夜地练琴,上培训课,大大小小的工作只要时间不重叠,她都去做。
有时候阿川半夜醒来还能看到姜甜房间里亮着灯。
——
房间内燃着松香。
阿川看着香炉里的烟,声音有些沙哑,“几乎没有停下的时间,她也不爱笑了,但是精神却好的不得了。我怕这样下去,她身体受不了。”
“我让蔡敏把她的工作减一减,带她出去走走玩一玩。”男人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姜玉斌昨天说想把田阿姨接回去。”
阿川冷哼一声,“做梦。”
“当然是做梦,姜甜在他那儿受了那么多委屈,这笔账早晚要算。”
“明天是中秋。”阿川声音顿了顿,“她明天会去看你。”
——
每年季詹青的忌日,姜甜无论多忙都会到场。自然今年也不例外。
姜甜没有把车子往里开,她把车子停在了山下路边的停车位。
这个墓园是全海城风水地最好的地方,海城很多豪门的私家墓园就安在这里。
每一年停车场内都不好停车。
姜甜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连衣裙,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靴子,黑色的棒球帽下那张白皙的脸素净白皙,没什么血色。
她怀里抱着两束花,提着还有准备好的东西,姜甜不信神佛,却还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死去的人在下面过的好一些。
她从停车场的方向走过去,姜甜的帽子压的很低,因为早上忙到现在就喝了一杯牛奶,这会儿手上提着这些东西走了这么久的路姜甜有些体力不支。
她脚步刚放慢,就听到了付小暖的声音,“小哥,你快点儿走。”
“别着急,你二哥和轩哥哥还没过来呢。你就算到了也进不去。”江骛的声音带着宠溺,“过来,把帽子戴好。”
姜甜没说话,加快了脚步。
停车场的车排的很满,姜甜走在路边石旁边的人行路上。旁边的车堵着排了一排慢慢地往前移动。
后面跟上来一辆那辆黑色的宾利,姜甜心里咯噔一下,是付家的车子。
姜甜加快了脚步,前面的车子疏通开,宾利车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驾驶座的位置开车的是付戎轩,一头奶茶灰的头发和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墨镜,黑色的衣服衬出这位付家四少满身的桀骜。手腕上那串菩提手链却格外与众不同。
姜甜看到是付戎轩之后,松了口气,她放慢了脚步。
车子缓缓向前,后座的车窗缓缓落下,那双深邃锋利的凤眸同姜甜的眸子撞上,姜甜的眼神慌乱地避开。
车子往前,姜甜故意放慢了脚步。
路上能听到有伤心的哭声,姜甜头一低落了泪。
直到黑色的宾利转了弯,手机屏上那抹小小的人影消失,付戎琛把举着的手机屏放下,升上车窗。
姜甜呼吸急促,腿上软绵绵的,脸冰凉眼睛里全是白色的电花。
姜甜走到了另一边没人的树下,把所有的东西放下扶着树干大口地喘着粗气,她去口袋里摸糖,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口袋。
远远地听到付戎轩冰冷的声音,带着那股子桀骜的阴狠劲儿,“谁他妈来这个地方是来结婚的,不哭还笑啊?怎么着还可怜他?他们肖家死绝了才三个坑,你他妈抱了几束花?”
这话听得姜甜的心里越发凉。
小暖的声音带着不悦,“不许骂人。”
付戎轩嗯了声,“宝贝,这不是骂人,这是上课呢。”
姜甜背过身,压了压帽子。
突然下巴被捏住嘴上一凉,姜甜的嘴里被塞进去一个薄荷糖。那个熟悉的香味让她没有抬头眼里已经满是泪。
付戎琛蹲下身去给她系好脚上的鞋带,姜甜的泪滴落在膝盖上。
他身上带着浓烟和沉水香的味道,姜甜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生疏地摆弄着她的鞋带,两人谁也没说话。
他站起身给她挡住了侧面的太阳,两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姜甜盯着地上晃动的影子,鼓足了勇气抬头去看他。
付戎琛变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变。
付戎琛盯着地上的影子,姜甜仰着小脸静静地看着他,只要他一低头,他们的影子便会吻在一起。
他的脸往一旁侧了侧,两个人的影子吻在了一起。
过了很久,姜甜收回目光,她声音带着淡淡的哑,“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付戎琛弯腰提起地上的东西,“我送你过去。”
一路上,姜甜跟在他身后,低头看着他风衣的裙摆被风撩起又放下。
“过去吧。”付戎琛没有过去,在十字路口处停下。
他回头把她东西交给她,“早一点儿回去,不要待到很晚。”
姜甜点头。
他没再停留,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脸上划过,跟着他的步子一起离开。
姜甜在碑牌那儿哭了很久,到最后天色完全黑下来。
付戎琛过来时,看到那一团黑影。小小的一个缩在一起,那个蹲在地上哽咽的姜甜。
他眉心紧了紧,快步走上去。姜甜哭声很低,哽咽着全身颤栗。
她本就爱哭,这会儿倒成了一个发泄的机会。她胆子小的时候和小猫一样,胆子大起来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付戎琛快步走过去,拉着胳膊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姜甜站不稳,却还忙着哽咽着去推他。在她外公的坟前,付戎琛知道她计较这些。
他压低了声音,“回去。”
姜甜无声地跟在他身后,因为腿麻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地。
付戎琛停住步子等她跟上,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去扶她。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姜甜的声音在风里软糯糯地带着哭腔。
“你外公希望你自己走,但是不希望你一头栽下去,跑下面去和他抢地方。”
姜甜不说话了,跟着他往下走。步子慢吞吞地,头上的帽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头长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衬得她怜弱得让人心疼。
付戎琛看着她的样子,气得把人竖抱起来。
姜甜要挣扎,付戎琛声音带着冷冽的警告,“你给我乖乖地听话,要不我给你扔下去。”
姜甜趴在他肩上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