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男人朝她伸手,脸上带着宠溺的笑,“丫头。”
夕阳下,他褪去了年少的稚气,成熟了不少,在落日与这种环境下有些沧桑的孤寂感。
姜甜没动,愣在原地。
他上前抱了抱她,像是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长高了了。”
姜甜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你是肖奇还是季詹青?”
“我不管是谁,都还是你哥哥。”
姜甜往后退了一步,“我哥哥不会让我每天活在自责痛苦里。”
季詹青握住姜甜的手腕,他声音温和,“是我不好,怪我。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掉下去的时候落在树枝上,后来树枝断了我被路过的村民救了。腰断了腿也断了,就留在在村子里养伤,那时候医生也不确定会不会好起来。怕好不了你们担心,就没有说。”
姜甜收回被他握住的手腕,她双手背在身后眼底带着警觉的防备,“现在你身体好了,为什么你回来了还要瞒着我?”
季詹青看着她往后躲的身体笑了笑,“倔丫头。我给外公外婆磕完头,给你解释好不好?”
姜甜没说话,别开头。
季詹青跪下去的时候,眉心蹙了蹙。
姜甜等他磕完头,伸手去扶起他。季詹青抬眸看向她,“怎么了?”
姜甜的声音带着冷,不看他,“我不想让外婆担心。”
他的甜甜还是那个软心肠善良的小丫头。
季詹青嘴角扬笑,“那我是跟着外婆沾光。”
姜甜冷着脸怪他,却不忘回怼他,“当然了。”
两人到了停车场,姜甜瞥了他一眼,“你要我送你回吗?”
姜甜话音刚落看到了不远处站在宾利车旁边的司机,倒是忘了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肖总,我先走了。”
季詹青及时握住她的手腕,“我跟你走,我看看我们甜甜现在开车厉不厉害?”
车子开在路上,姜甜车子开的很稳,季詹青坐在副驾驶上,指尖敲在膝盖上,目光却始终在姜甜身上。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到她就高兴而已。
“什么时候拿的驾照?”他眉眼间带着笑意。
“成年就拿了。”
姜甜的车子是他教的,那时候姜甜未成年不能上路,季詹青就会带她去郊外没有车子的路上撒欢。
那时候姜甜几次逃课,跟着他去过赛车,回家后被外婆训一通。
想到以前的事情,姜甜眸子湿了。
那些日子快乐的痛苦的她都不想再去想。
每次听到以前这两个字,姜甜的心里就会抵触回避。
“你的腿上现在还没好吗?”
“好了。只是最近不小心伤着了。”季詹青声音温和,“已经没事了。”
“你去哪儿?”
姜甜看了一眼季詹青递过来的手机导航图,眉心微蹙。
这地方和付戎琛的戎园在一条路上,算是挨着。
姜甜开到了一栋别墅前,旁边就是付戎琛的戎园。
她看了一眼,“你住在这儿?”
“嗯。”大门缓缓拉开,“进去吧,到家了。”
姜甜没说什么,转了方向盘把车子开了进去。
——
姜甜环顾四周,看着别墅内的装饰结构,回头看向季詹青。
“是你的那张图。”
姜甜十几岁的时候画过一个理想的家,那一张图被季詹青收了起来,本以为他扔了。
姜甜走近那个在燃火的壁炉,慢慢蹲下身去看,眼里亮晶晶地去看他,“真的有烤红薯?”
那张图里有一块烤红薯。
“每天都会有。”
姜甜笑了,“妈咪和阿川最爱吃你烤的红薯。”
季詹青打开壁炉用夹子把锡纸包着的烤红薯拿了出来,他转身去了厨房。
等他端着芋头出来时,看到姜甜盯着墙上那些油画在看,“还记得它吗?”
这些都是姜甜的美术作业。她从小学习过油画国画书法甚至琴棋书画都有接触,不精通但是略懂皮毛。
姜玉斌给她和姜爱请了名师教学,只是姜爱是培养兴趣,她不过是为了打造人设。
姜玉斌曾有意让她攀附高门,助益于姜家。培养她琴棋书画,只可惜姜甜的性子不是逆来顺受的棋子,是个会讲条件,能“反捕”的小兽。
“你从哪里弄到的?”
“我去年在美国,遇到了你的美术老师。他只留了这几幅画。”季詹青把盘子放到餐桌上,倒了一杯橙汁放下,“过来尝尝。”
“那么潦草的画,还是摘了吧。”姜甜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坐下。
季詹青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知道她在生气,放低了姿态去哄,“我的身份就是你哥哥,把自己的画挂在自己家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姜甜没说话。
还好,这个倔丫头没说出不是一家人的话。
只是姜甜从不让他失望,下一秒,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说着最狠的话,“你的房子你想留着就留着吧。只是我怕那些东西拉低肖先生的身份。”
因为这句肖先生,季詹青神色恍了一下,“甜甜,我从来不喜欢季詹青这个名字。这是当年我为了躲过仇人的追杀才不得已用的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背负着我偷生苟活的罪证。那时候我做梦都想叫回自己的名字,我想用我的名字和你认识。”
“但是因为你,我现在也不喜欢肖奇这个名字了。如果因为这个我们生疏了,我可以不要这个名字,这个姓氏。”
姜甜眉心动了动,“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不用这些话来哄我。不管真假,我都不想你因为我做出任何的让步和改变。”
“你复仇你为了你的家族父母去谋算,这是你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参与,也和我没有关系。我不需要你的坦诚,我们以后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就是了。”姜甜的声音冷静,“我今天跟你过来,只是想确认我哥哥还活着,最起码你不是因我而死。让自己心里的愧疚少一些,好过一些,”
姜甜看向他,“不管你是生是死,对于当年的事情我一直很自责,这些年我一直在找真正的原因和证据,也在找你的尸……。”
姜甜顿了顿,眼圈红了,“你曾经是我在阴暗的环境里唯一的太阳,当年出了哪件事我的天都塌了,这些年如果不是还有外婆和妈咪要照顾,我也许就把我的命陪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