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在和他对峙,他当然知道;如何解决,他也知道。
只是他不确定,这个口子要是开了的话,以后穹要是有了更过分的要求,自己该怎么办,到时候再拒绝,会死得很惨吧。
而且穹似乎跟她杠上了,依旧会给他做便当,还贴心地收拾家务,但就是不和他说话,试图用亏欠感压死他。
这太卑鄙了!
只是,在怎么样她也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常年无病在床,父母离世,除了沐悠之外,她似乎再无依靠。
自己是否对她过于苛责了?
沐悠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着钢琴走去。
与此同时,对于众人的问讯,穹却摇了摇头。
“我们并没有吵架。”停顿了一会,穹又继续说道,“他不会给我吵架的机会的,他总是对我很好,我只是任性罢了。”
只是这次好像有些过分了。
“对了,我还没有和你们说吧,其实悠他曾因为车祸失忆过。”
“失忆!”“车祸!”
与其他人对失忆表示惊讶不同的是,雪之下雪乃在听到时,脸色变得苍白,手指紧握。
“是啊,明明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却依旧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与其说是向他人讲述,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路走来,似乎都是这个人在引领着自己前进,但却似乎让自己更加地依赖了。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
仍无可避免
而长野的天
依旧那么暖
风吹起了从前
......”
手指在琴键上飞扬,少年轻声哼唱着歌词,而在不远处,少女的思绪被一群外来者打破。
......
“那这样吧,同为非网球社员的我,来和比企鹅来比赛,赢的一方以后都可以在休息时间使用球场。当然,也要配户冢练习,跟技术比较好的人练习对户冢更有帮助吧,可以吗?”
比企谷的交涉能力依旧一般,被叶山成功扳倒。
........
“真是聒噪啊,明明才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却还是有人来找麻烦。虽然迁怒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谁让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呢?”
雪之下走向球场,此时她的心情非常不好,想要好好发泄一番,很巧,有人也是这么想的。
“你的身体状况没问题吗?”
雪乃看着一言不发的穹,她记得小时候穹的身体很差。
“教训他们一顿足够了!”
叶山看着对面的两个女生,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但三浦优美子丝毫不在意,当发现对面是两个女生时,更嚣张了:“喂,你们是没有男生了吗?还是呆在那边的两个家伙太过于废物了?”
另一边,有马公生看向球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嗯,穹应该知道分寸,”宫园薰对于公生的忧虑并不在意,“应该只是教训一顿。”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三浦优美子的对穹说的话“喂,你就是那个叫春日野悠的妹妹,春日野穹吧?你哥哥呢,不会是被丢下了吧?”
果然,此话一出,全场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宫园薰和有马公生两人默契地用手遮住脸,似乎是不忍看见接下来惨烈的局面。
“我没事。”对于雪之下雪乃投过来的目光,春日野穹淡然的回答道,她从来就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与评价,她所有的目光始终都在注视着一个人。
但这并不妨碍她想给某人一个教训。
当沐悠平复好心情,走到窗边看风景时,正好看见自己的妹妹和雪之下雪乃大杀四方。
雪乃的打法非常稳健,很有专业运动员的风范;而与之相对的,穹却更显得洒脱,她仿佛能精准地预测每一个球出现的方向,然后轻巧地走到预定位置,将其击打回去,而且其力量让叶山都有些震惊。
在中途雪乃因体力不支在一旁休息后,穹更是大杀四方,又一次又一次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愣是没失过一个球,在所有人气喘吁吁的呼吸声中,以全胜姿态赢下比赛。
“小穹,原来你这么厉害!”下场后,由比滨结衣立刻化身小迷妹,围着两位选手打转,“当然,小雪也十分厉害。”
“没有了,我并不厉害,体力是我的弱项。”
“你没必要跟我比。”春日野穹宽慰了一句,在雪乃困惑的目光中,将视线转向一处,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
在音乐室的窗边,看见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难能不知道自己偷窥被发现了,但他也并不尴尬,而是和蔼地挥了挥手,向朋友们表达了致意。
---
“所以,她跑那么快是因为尴尬吗?”
沐悠调笑道看着身旁的雪乃,“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慢慢聊?”
“好。”
春日咖啡馆,听起来是一个不错地方,推开轻掩的门,便能看见吧台,环境也非常不错,从客人桌子上摆放的迎着樱花的餐具可以看出店主人的用心。
沐悠带着雪之下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在等餐期间,看着一脸心事的雪乃,你那怜悯的眼神是这么回事。
“说吧,找我什么事?”
“对不起。”
“额,我应该说没关系吗?”
“.......”
“好吧,说说你哪里对不起我。”
雪之下沉默了,将穹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为他父母的离去,他记忆的缺失感到抱歉。雪之下始终坚守着正义,在面对儿时伙伴的陌生时,她本应该调查明白的,却选择了赌气。
在知道他失忆的事情后,却没有进一步地询问,因为他在等他主动向自己说明。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的疏离吗,还是因为失去朋友的愤怒?
而直到现在,她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其实只是在意罢了。不敢询问,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问,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他的生活经历了巨变,他和她的妹妹彼此相依地走了出来,而自己对此却一无所知.....
她想为自己的无知而道歉。
“这并不是你的错,铭记者不应向忘却者道歉。要不这样,一笔勾销如何?”
雪之下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那你想怎么样?”
“彼此欠对方一个人情,怎么样。”对面的女孩轻轻地歪了歪头,一根手指抵着脸颊,做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动作,“不过不能违背双方的原则怎么样?”
“行吧,不过为什么偏要搞得那么麻烦?”
“既然犯了错,就必须付出代价,不能因为双方都是受害人就彼此抵消。”
雪之下一本正经地说教着,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将把柄送到对方手中,此时的她连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只是并不想和对方算得那么清。
“不过我没想到穹会这么快就将这件事说出来,我还以为她还要等很久才准准备好。”
“什么意思?”雪之下隐约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沐悠解释了一下原本就想解释的,可穹却说要让她来说。
“可怎么总觉得你好像很开心?”
“有点吧,”沐悠无奈地笑了笑,“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常年住院,导致她接触的人很少,本人却非常胆小,很害怕被抛下,也没有多少的朋友,所以从小便一直喜欢粘着我。
父母离开后,她就变得有些自闭,不喜欢出门,不想和别人交流,高一的时候甚至任性地休学了大半学年。
现在她终于能够将自己的过往说出来了(虽然是因为自家失忆哥哥的缘故),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虽然有些自夸的成分,但她啊,以前有些太依赖我了。”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却总有些让人感到不安呢?”
“没有了。”
“那你倒是把嘴角的笑容遮掩一下啊,变态妹控。”
“妹妹不就是用来宠的吗?”沐悠没好气地瞪了雪之下雪乃一眼,“难道你姐姐对你不好吗?”
“我......”雪之下说不出来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笑容灿烂的面容,有些头疼的扶额。
“其实吧......”
“闭嘴!”
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沐悠继续吃着东西,在沐悠拿起一杯咖啡正想要送入口中的时候,对面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因为这正是我的委托啊。”沐悠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有些复杂的丫头,柔声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