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全啊。”
牙人名曾全,钟掌柜有点印象。
“哎哟,钟掌柜记得小的,真是小人的荣幸。”
曾全赔笑道。
看了杨丽君等人一眼,钟掌柜心里有点不痛快,他今日本来想逼着卢老板把这个铺子低价让出来的,来了一个程咬金。
“真是买铺子的?”他质疑道。
“是的,这位夫人早一段时间就找上小的,说让留意着,这不刚好撞上了卢老板想要出铺子嘛~”
曾全连忙给杨丽君介绍:“夫人,这位就是卢老板。”
此时的卢老板脸色憔悴,胡渣满脸,双眼里尽是无奈与愤恨,衣服像是几日都没有好好打理过了,不脏,有些皱褶。
“这位是......”
小曾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杨丽君的姓名。
“夫家姓俞,俞允的俞。”
“俞夫人。”
“钟掌柜,我要接待客人,恕不远送了。”
钟掌柜脸色阴沉,深深的看了杨丽君和卢老板一眼,带着人走了。
“俞夫人,实在抱歉,我这现在没有好茶招待。”
被买家看到这种事情,卢老板多少有些窘迫。
“无事,我不是来喝茶的。”
“伯伯,你真的要卖掉铺子吗?”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黄沐霖已经彻底的打量过这个铺子了,她很满意。
且不说是在清风学院正门的斜对面的优越地理位置,这铺子还很大,格局好,看着也比较新,有可能是前几年翻修过。
“不得已为之。”
卢老板苦笑了一下。
“夫人,这铺子五千两,少一个铜板我都不卖。”
若三日凑不齐剩下的银两,这铺子估计要被当铺那边低价要走了,即便如此,他依然坚持。
卢老板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执着。
他已经对不起家人,所以他想着,除了还清借的钱,还能有些剩余让他们能够过活。
他把店里剩余的货全低价抛售了,都是一些普通的货。当初拿回来只是倒个差价而已,本身的价值不高,值钱的早已经全部卖掉了,为了凑那一笔买尖货的钱。
他把家里一些值钱的玩意儿也都卖了,妻子几乎把她的嫁妆全给了他,总共凑到了差不多一千两。
都怪他贪心,不止把前些年存下来的钱全部投入进去,还把铺子抵押给永宁典当坊,当了四千两,七七八八凑了八千两给了那个人。
一脚踏入深渊。
为了这事,爹娘都气病了,每日都需要好药吊着命。
他是真的悔啊!
同时也真的很需要钱。
黄沐霖看见他眼里的挣扎,懊悔,急切等等情绪。
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生意人,因为她的心太软了。
她不是真正的五岁的稚童,又怎么不懂,若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倒下了,失去了所有经济来源,等待他的家庭的是怎样的绝境。
“母亲,买下吧。”
“好。”
杨丽君就是喜欢黄沐霖这种善良的性子。
“卢老板,现在可能签约?”
卢老板和曾全瞪大眼睛看着杨丽君和黄沐霖。
这是......
真的不砍价?
卢老板很快回过神,激动的说道:“可以可以。”
“您稍等。”
卢老板去找纸笔了。
牙人曾全也回过神,暗暗咋舌。
这位夫人真豪气。
也很侠气。
还有那个小姑娘。
看了黄沐霖一眼,他觉得买下这个铺子的决定人其实是这个五、六岁的女娃娃。
双方很快拟定好了买卖合约,杨丽君先给了卢老板三千两,还有两千两等铺子过户完了再给。
卢老板拿出房契交给曾全,让他即刻去办理过户等手续,老汪跟着去了。
“夫人,咱们去隔壁茶馆坐着稍等?”卢老板有些不好意思:“我请客。”
“好。”
杨丽君抱着黄沐霖转身就走。
围观的人看杨丽君这么爽快的买下铺子,前后也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纷纷让路,有些好事的人立刻就去宣传了。
钟掌柜也很快收到消息,气得他砸了一套茶具。
“查!去查查看这女人是什么来历!”
手下赶紧去办了。
此时卢老板的妻子也得了消息,心终于放下了,但又对即将失去营生的未来感到迷惘,只是,她愿意陪着丈夫面对。
“夫人不像是博丰县人。”
卢老板给杨丽君倒了一杯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给黄沐霖倒茶,把一盘果肉干推到她面前。
“小姑娘还是不要喝茶了。”
“谢谢伯伯。”
杨丽君谢过他,接过茶,说道:“我们从启灵县来。”
“启灵县?”
卢老板有些吃惊,从启灵县到博丰县过来也要一天的时间。
他前天早上才发出想要卖掉铺子的意愿啊!
这消息也太快了!
“刚好想要买一个铺子,所以牙人有消息就通知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汪和牙人很快回来了,花了点钱打点,事办的特别快。
杨丽君让俞泽把剩下的两千两银票给卢老板,至此,钱货两清。
卢老板拿着五千两银票,深深吸了口气,心里空寥落落的,但也终是把心中的大石放下了。
“多谢夫人仗义。”
杨丽君没有落井下石直接买下,对他来说是一次极大的帮助。
“以后多想着点家人,不要太激进了。”
“是,受教了。”
卢老板走了,杨丽君带着黄沐霖也回了宅子,老汪则是去打理铺子的事情。
例如找人清理、拾掇。
“汪伯伯好辛苦。”
黄沐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老汪帮她做了好多的事情。
“下次再有好酒给他留着。”
“嗯嗯。”
“咳咳。”
“俞叔叔也有。”
安静了。
穆梓淇傍晚来接唐玉鹤的时候,听到不少人在谈论今日有一间铺子被一位不认识的夫人买下的事情,据说出手阔绰,都不带砍价的。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丽君。
当她望过去,看到老汪的身影出现在那间被人津津乐道的铺子里的时候,想法得到了证实。
穆梓淇了解这一片区域的铺子价值,对杨丽君的财力有了很深刻的认识。
“娘。”
唐玉鹤下了课,从清风学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