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小书轻巧的躲到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家空院子中,在周围设下简单的陷阱后,躺在院子中的秋千上开始数星星。
天蒙蒙亮时,小书将院子恢复原样,在青袍道人醒来之前,从城门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 特意和城门口一个穿着陈旧看着像是流民的人询问了边关的方向。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百两银子也被她换成粮食,分给了路上的流民。
到达距离边关最近的一个村落时,小书忽然停下脚步,在村中找了一间空房住下。
这里的村民早已经逃的逃,走的走,只留下村里几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在这里等待最后的结果。
不知道为何,她心中有些违和感。
为什么一定要来边关?
这里有什么人或者事在等着她吗?
空荡的村子总是安静的,小书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放空自己,想着明天离开的事。
她不想等,一刻都不想。
她想离开这里!
直觉告诉她,留在这里没好事,就先留在青阳宗一样。
晨光破晓的一刻,当小书在门口看到那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后,忽然明白她为什么要到边关来。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下这个男人!
眼前的男人容貌俊秀,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道细细得刀擦痕,让他清俊的脸庞平添一股英气。
破碎的面具掉落在旁,倒是保护了他这张勾人的脸。
若是其他姑娘,看到昏迷的男人,多半会捡回去,至于捡回去会发生什么,全看这个男人!
安静的评价了一会儿眼前的男人后,小书平静的关上了门。
门外装昏的男人似乎也没想到对方就这样放弃了自己,挣扎着起身拍了拍门。
小书掏了掏耳朵,将门插上,转身走向堂屋,从里面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另一面墙边、
翻身上墙的小书看到墙下的伤患,有些怀疑人生。
这人刚刚不是还在门口吗?
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挪过来的?
他怎么知道她会翻墙离开!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住她多久,翻身利索的从墙上跳下去。
不知是不是故意,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时,小书的嘴角微微勾起。
她在落地时不小心踩断了男人的几根肋骨。
站在原地检查过自己身上带着的家当后,看着地上伤上加伤的男人,小书难得叹了口气。
忍痛从包裹中拿出一瓶金疮药放在他身边,果断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这人给她的感觉和她第一次看到季知节时是一样的。
这种没来由的操控感让她感到厌烦。
可惜没走多久,小书就再次回到小院的门口。
抿着唇看着地上的男人,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第十次回来时,眼中已经布满了不耐,单手拎着地上的男人走进屋中。
她每次都会在即将到达村口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送回这里。
整个村子已经不是她刚来时的村子,这里就像是被邪祟控制一般,完不成既定的事件就不能离开。
显然眼前之人才是破局的关键。
将人放到床上后,小书便走到院中,深吸一口气,拿出火折子潇洒的抛向身后的茅草屋,一把火点燃了身后住了半个月的房子。
可惜火势还没有燃起来,天空一声巨响,瓢泼的大雨将那一点点小火星浇灭。
同时浇灭了小书蠢蠢欲动的心。
“还真是难杀啊!”小书看着天空喃喃道。
淋了一会雨的小书眸色沉沉的盯着床上的人,手中的刀无情的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不过片刻,刀刃诡异的卷起,生锈,变得破败不堪,男人身上的伤痕反而有了好转。
深可见骨的无药自愈,小书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血肉生长的样子。
时间也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变的格外的快,每天晚上星星都没数完,天色就迫不及待的亮起。
确认自己无法杀死眼前之人后,小书每日例行看过男人后就会到院子里放空。
直到有一天,躺在床上自我恢复的男人睁开了眼。
“你是?”
男人惊愕的看着眼前目光不善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挪,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书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确认他没有凭空长出灵力后,才问道:
“你是谁?”
“我是......”男人脸上的惊愕停顿一瞬:“我......我不记得了!”
无助的手在身上摸了摸,铠甲冰冷的触感并没有唤起他的记忆。
从他被带回小院开始,小书从来就没有管过他。
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初遇时的盔甲。
“我可能是一名......军人?”男人不确定的说道。
小书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我受伤了,是你救了我?”男人抬眸看向小书,想要在她脸上获得答案。
小书摇摇头:“不!你是忽然闯进来的,是这院子里的人救了你,可惜他们都被你害死了,我只是路过!”
“不对,就是你救了我,我在昏迷之前看到了你的脸!”男人在这一点上万分肯定。
像糊弄他的小书:......
“好吧,我救了你,你给我一百两银子当做报答!”
男人没想到小书张嘴就要一百两,觉得有些不对。
“你不应该让我以身相许吗?”
小书闻言瞪大了眼睛:“你都这样了,还能以身相许?”
“怎么不能!”男人挺起胸膛,甚至用手在胸口拍了拍:“好得很!”
小书站起身后退两步:“哦!可是我已经有一名丈夫了,你不能插足我们!”
男人明显不清楚这件事,红晕顺着脖颈一直红到了耳朵。
“抱......抱歉,我......我不知道你......你已经成婚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男人羞愧的低下头,小书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恶趣味得逞的笑。
“没关系,给钱就行!”
男人在身上摸了摸,只摸到一块玉佩,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暂时......”
“暂时没有是吗?”小书打断他:“没有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家里最后一点米都没有了,养活不起你!”
听到离开二字,男子脸上再次布满了慌张:“我......我可以上山打猎,能自己养活自己!”
小书:......
“你一定要留在这里?”小书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的问。
男子点了点头:“我失忆了,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留在这里!”
“留在你身边!”
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情愫,看小书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他的情人。
小书没有理会他,垂眸站在原地,空气莫名安静下来。
那就是她还不能离开这里!小书这样想。
“好吧,那你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想清楚的小书说完利索的转身离开。
她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两人不过说了一会儿话,就已经到了晚上,这里的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虽然她不能离开村子,但是男人却不受控制,也从来没有问过她口中的丈夫为何没有出现过。
托男人的福,小书总算吃到了荤菜,不过每天吃烤兔子,两个人瘦的不是一般的快!
日复一日,男人眼中的爱意愈发明显,对待小书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了不能离开这里,几乎所有的事都会答应她。
当咸鱼的日子转瞬及时,平平无奇的一天,熟悉的气息迅速逼近。
小书看到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和门外站着的季知节时,她知道,故事的转机来了。
季知节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和偏执,往常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落下几缕,就连唇边也长出些许胡茬。
他在看到小书的第一眼,眼神就牢牢固定在她的肚子上,眼中的记恨如同实质。
如果不是眼神不能打胎,小书都觉得对方想要将这个没出世的孩子当场看死。
“你成婚了?孩子是谁的?”他问。
说实话,小书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毕竟肚子也是在今天早上刚刚凸出来的。
“和你没关系!”小书这样说。
不,应该是她不自觉的这样说。
违和感再次涌上心头,被操控的异样感让她眼底闪过厌烦,季知节在看到她的眼神时,还以为她讨厌的是他本人。
刚想要开口继续质问,却被屋内男人醒来的嘤咛声打断。
“是他的!”季知节手中的灵剑几乎是瞬间,小书下意识挡在屋门前。
“你不能杀他!他只是个凡人!”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她心底却希望两人能够打起来,她想看看这两人是否能够做到她做不到的事。
季知节捏紧手中的剑柄,脸上的表情变的狰狞,似乎是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自己的情绪。
“你和我走,我就放过他!”
小书回眸思考一瞬,第一时间想要拒绝,但是嘴却不听使唤的答应下来。
懊悔不过一瞬,小书忽然发现这样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反正她自己也离不开这个村子。
不知是不是小书维护的动作刺痛了季知节的心,他粗暴的拉着小书的手臂,带着她御剑飞行朝着青阳宗的方向飞去。
小书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距离,打算在合适的地方跳下去,就在她刚有所动作时,季知节出声打断她:
“别妄想离开我,不然我会杀了那个男人!”
杀!随便杀!
小书暗戳戳的想,季知节却听不到她的心声,说着就将小书圈禁在怀中,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小书叹了口气,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倒也没有挣扎。
她现在的修为打不过季知节,还不如省点力气。
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一个凭空出现的娃在汲取她身上的灵力,更没有胜算!
御剑飞行不过半日,青阳宗就出现在小书眼中。
季知节并没有带着她回到青阳宗,而是在他们当初相遇的小河边盖了座小房子。
小书就坐在河边安静的看着季知节不知疲倦的盖着房子,看着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件有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家具。
两人就这在青阳宗下生活起来,期初小书还以为季知节会回到青阳宗,这样她就可以趁他不在离开。
没想到对方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每天都盯着她。
时间依旧过的很快,不过七天过去,小书的肚子就高高隆起,看着像是快要生了一般。
季知节目光阴沉的看着她的肚子,就在小书以为他会动手时,他转手拿出一套精致的嫁衣。
“小书,我们成婚好不好,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小书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季知节自顾自的说着:“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为什么一定要成婚?”这是小书一直以来的疑问。
作为修士,或者说作为一名修无情道的修士,季知节这辈子最好的伴侣应该是他的剑,都不应该是她。
季知节脸上深情的神色一怔:“因为......这是我答应你的事!”
小书垂眸回想了半晌,反驳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要让你娶我!”
“从来没有吗?”季知节愣了,好像所有的事都是他提起的,小书只是没有拒绝而已。
同样的,小书每次的回答都模棱两可,从未正面回应过他。
“你难道......不想嫁给我吗?”季知节低下头,艰难的问出这个问题。
毕竟现在小书的肚子里,怀着另一个人的孩子。
“不想!”江书语气坚定且没有任何犹豫。
季知节猛然抬起的脸色逐渐变的煞白,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疯狂和偏执。
“你是一个修无情道的剑修,不应该将感情这种东西寄托在我的身上!”
小书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肚子里的孩子生长的太快,她所有的灵力几乎都被她汲取走,如今她和一个孱弱的孕妇没有任何区别。
季知节就像聋了一般没有听到小书的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她。
“不!你本来就应该和我成婚,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