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童颜开口,对面传来一声冷然的质问:“你在哪?”
童颜沉眸,心虚的撒了谎:“在商场,有事吗?”
听到这个答案的薛子冀,那双猩红的眼几乎要滴出血来。
“和谁在一起?”他问。
童颜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姚冉。”
电话这头的薛子冀,几乎是暴怒的看向面前早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姚冉。
“姚冉,来!告诉她,你在哪?”
薛子冀的吼声从电话那头传来,童颜心脏一震!
随后,她只听得姚冉声音颤抖道:“颜,颜姐,薛总在家。”
童颜的眸光,沉入深渊。
她垂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派人跟踪我?”她质问。
“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也不遑多让,但是童颜,只有你会怕我安排人,因为你他妈背着我又去见了那个狗男人!”
“他昨夜约我见面,我没去,今天他胃出血入院我才来的。”
童颜无力的解释了一句,如果薛子冀还有理智的话。
“嘭!”
对面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以及姚冉和林阿姨的失声尖叫。
童颜立刻紧张起来。
“姓薛的!我警告你,别乱来。”
下一秒,电话那头是男人暴怒的声音。
“滚回来,立刻给我滚回来!”
童颜手握成拳,身形已然微微发颤。
“滚回去给你上吗?”
“薛子冀,我说过,每次和你上床,都和第一次被你强、暴,无!异!”
对面,是无尽的沉默。
最后,电话被挂断了。
童颜哽在喉头的酸涩,顷刻崩塌。
恐慌和痛苦的泪水忽然倾泻,童颜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没有想到的是,晋知行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童颜看到他,立刻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抹泪。
“你怎么在这,快回病房休息。”
童颜想要拉他,却反倒被他扯住手。
晋知行的脸,黑沉沉的,如同狂风暴雨般最后一刻的宁静。
“5年前你们忽然宣布结婚,是因为他对你施暴对吗?”
“所以你编造出他告白的说辞骗了我们整整5年?”
“我,陈勉,薛风,谁不能为你做主?你为什么要自欺欺人?为什么要嫁给他?到底是为什么!!!”
童颜盯着他,一双猩红的眼不停向外翻涌泪水。
忽然,她笑了。
那嘲讽的笑容,和薛子冀如出一辙。
“因为我贱啊!”
“因为我就想被他上行了吗!”
“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二哥!”
晋知行终是红了眼。
童颜用力推开他,大步走了。
走的时候,甚至没看他一眼。
他知她爱得卑微,却不知到这样的地步。
连尘埃都不如。
真是个……傻子。
……
晋知行离开后,躲在防火门背的徐笙却仍心如擂鼓。
薛子冀竟在5年前,23岁,结了婚!
而妻子,是被他强、暴的对象!
难怪……
难怪童颜会忽然一跃成为他的什么下部戏女主角。
难怪他会和童颜在节目里有那么多不经意的对视。
难怪做游戏时他只对童颜下手,丝毫不介意二人肢体间的触碰。
原来……
一切都有迹可循。
童颜和薛子冀,是夫妻!
徐笙推开了防火门,紧张的心跳却仍未停止。
徐笙在楼道里抽了两支烟才缓过来,将要离开,却撞见陈勉踹开了晋知行的病房。
“嘭!”
这是一记不由分说的拳头。
晋知行浑身虚弱,被他一拳揍到了墙上。
“晋知行,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是我有病,还是他薛子冀有病?你知不知道他对小颜做了什么禽兽不如事?”
陈勉看着他,沉默了两秒。
“就算没有发生那样的事,他们最终也会走到一起,与你晋知行无关。”
“陈勉,你果然知道,你就这么放任他不管是吗?”
陈勉眉头紧锁,目光悠远。
“事情已经发生了,更何况,不是他的错。”
“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晋知行狠狠揪住他的衣领,精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陈勉重重推开他,甩给他一记眼神。
“你该去问你未婚妻,药是她下的,人是她送的,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回去自己问,还有,以后别没事就出现在童颜和薛子冀眼前招人烦。”
陈勉没有犹豫,转身就走。
临出门前他再次顿住脚步。
“比起他薛子冀的爱,你的爱,不值一提。”
“谁都不懂他,童颜更不懂。”
“要是她懂,她对你连半分愧疚都不会有。”
……
童颜推开家门的一瞬间,窒息的烟味席卷了她的胸腔。
薛子冀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脚边的羊绒地毯上,被丢下来的烟头烧出了几圈黑洞。
姚冉和林阿姨站在他眼前,脸色早已煞白。
“姚冉,林阿姨,你们回房。”
听到这句话的两人,如释重负。
等她们俩回了房,童颜才回身关上大门。
她没有再多看薛子冀一眼,径自回了房。
薛子冀没有跟上来,只是她关上房门的时候,还是听到了他轻浅的两声咳嗽声。
童颜双腿脱力,靠着门背,滑了下去。
她不知道这样无休止的争吵还要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真的太漫长太漫长了……
对于他们,究竟怎样,才算解脱。
泪水,无声滑落。
真正的痛,是悄声舔舐伤口,不为人知。
两小时后,姚冉来敲门。
“颜姐,颜姐?吃饭了,薛总特意给你做的晚饭。”
童颜撑着身子起身,双腿已经麻木没有知觉。
姚冉在门外等了一阵。
她刚要再次敲门,门开了。
童颜眼底红成一片,遍布血丝,眼泪如同流干了一般,以至于双眸死气沉沉的。
童颜拖着步子缓缓走到餐厅坐下,面前一桌菜,都是她以前最爱吃的。
东坡肉、松鼠桂鱼、酸甜排骨、龙井虾仁、腌笃鲜……
这里的每一道,都是薛子冀曾经找厨师一道道,一次次试错学的。
为她学的。
薛子冀将盛好的米饭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童颜有些绷不住。
如果有一台时光机可以穿越回十一年前,她一定会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告诉他。
童颜喜欢薛子冀,很久很久了。
她抬起右手,用早已不听使唤的右手拿起筷子,筷子颤颤的,有些抓不稳。
她的右手没有办法夹菜,只能戳了一口米饭胡乱往嘴里塞。
她分不清是嘴里是米饭的酸涩,还是心底翻涌的苦涩。
总之,那双几近干涸的眼睛里,再次翻涌出泪海。
一滴,一滴,一滴……
滴进了米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