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传进了明远的耳朵,让他的心如何疯狂乱跳,让他的怒火如何在胸腔中横冲直撞找不到发泄口而憋得双目猩红,让他的自欺欺人地为自己铸造的羞耻心和道德底线如何轰然倒塌后恨不能将陆英当场掐死在那里。
陆英说林兄弟和那个他最嫉妒的男人关系匪浅,是因为他们之间有那种关系。
明远捏着帕子的手剧烈地发抖,压抑着情绪。
脑海中还是有声音在叫嚣着质问:林默和青锋,是不是互相喜欢?是这样吗?
有声音在回答他:是的,否则青锋为什么要带林默回青云观?否则青锋为什么每天都要关心林默的状况?否者林默怎么会那样关心青锋,为了他的事情而到处奔波?
是的,他们是互相喜欢的,自己怎么这么蠢?为什么现在经陆英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呢?
可是,林默,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喜欢的人,愿意靠近的人。
林默他不辨男女,能够勾起他与生俱来的欲望,那是多么难得的,他宁愿一辈子将林默偷偷地囚禁起来,永远不剥开他的衣服去看清他的皮囊到底是男是女,只想就那样偷偷地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他就是要他在身边。
所以,林默怎么可以喜欢别人?他不会答应的,他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他的!
“二师兄,你怎么了?”
陆英盯着明远的背影看了好半天,发现他渐渐地全身颤抖,很不对劲,一时疑惑,上去拍了明远的肩膀一下。
这一拍,明远猛地转过身来。
陆英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因为她看到明远眼中一闪而过的赤红,像是妖魔附身了一样,恐怖骇人。
但是那一抹赤红在他转过身来的瞬间就消失了,明远的眼中只有琥珀色的瞳仁,脸色有些惨白,像是忽闻噩耗而失态了。
陆英疑惑地问:“二师兄,你身体不舒服吗?”
明远的脸颊渐渐爬上了一抹血色,他缓缓地,奇怪地笑了。
他开口说:“陆英,你觉得青锋就是凶手对吗?”
陆英愣了一下,随后笃定地点头:“他那种人渣,关家十几口人,当然是他杀的,还强奸无辜妇人,简直该死!”
陆英嘴角一勾,“我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他的帮凶。”
“真的吗?”陆英睁大眼,半信半疑地问,“他害人还有帮凶?”
明远点头:“是啊,那些帮凶就是最近在山脚村作恶的那些贼人,我这几天已经悄悄打听到了他们的具体位置,今天晚上,我们去杀了他们,为关家十几口人报仇。”
陆英闻言,顿时气血翻涌,义愤填膺,大声道:“太好了!这帮畜生,他们非但杀了关家十几口人,还在村子里面当贼,强抢民女,就应该将他们挫骨扬灰!”
“那青锋呢?”明远看着陆英,“他勾结贼人残害无辜,得到证实之后,你觉得师傅会怎样处置他呢?”
“还能怎样处置?”陆英气愤地攥着自己手中的鞭子,“杀人偿命,就算师傅护着他,他也应该为关家无辜之人赔命!”
明远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这个穿着他最讨厌的颜色的衣服,还出口辱骂林兄弟的女人,竟然这么恨不得青锋去死啊。
真好,是陆英想要青锋去死,可不是他想要青锋去死。
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只是去给关家十几口人报仇罢了,那几个赤焰门的人,早该死了。
想到这些,明远心中的纠结,平常存于心间的善意,一扫而光。
……
是夜,兴奋一整天的陆英,终于等到了明远优雅地吃完了饭,收拾好了厨房。
他去把自己的佩剑背在了身上,看着陆英,笑道:“师妹,我们走吧。”
陆英摩拳擦掌,想到马上就能抓到那些贼人回去指证青锋是杀人凶手,她就迫不及待地抽出缠在腰间的鞭子,等着一会儿给关家人报仇。
明远带着她悄悄地出了门,摸黑往山脚村的后山去。
江玉成立刻让近山跟着他们以看清他们离开的方向。
明远是习武之人,警觉性好,耳力好,想要让近山这个只有拳脚功夫的人跟着,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近山只是确定了明远没有骑马,也没有拿食盒,便回来付了命。
江玉成的心中很不安,因为他不确定明远昨夜去给安默儿送吃的这个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但是他自己腿脚不便,他根本没法亲自行动,只能在屋子里,不打草惊蛇,提心吊胆,等着明远再次骑马去送饭。
……
明远带着陆英翻了两座山,踏着黑夜走了许久。
陆英上山之前曾经是娇养的富家小姐,有一些拳脚功夫,但是并不厉害,因此,她的视力体力都比不上明远,才走了没多久,她便忍不住开口抱怨:“怎么这么远?等到了那伙儿贼窝中的时候,我哪来的力气对付他们?”
明远放慢了脚步,看着笨拙地走着夜路跌跌撞撞的陆英,道:“那帮人的武功不差,我把他们打倒,你来取他们的狗命,如何?”
陆英自诩嫉恶如仇,看到那种草菅人命的人渣就恨不能亲手了解,她当即兴奋地应声:“那再好不过了!”
明远掩在夜色中的面容悄然一笑。
陆英顿了顿,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她想了想,反问道:“那些人不带回去指证青锋吗?”
明远道:“指证的人多了也没什么用,只留一人便足矣。到时候你看我,我出手伤了的人,你便用你的鞭子了结了他,我没有下手的,你也不要碰他就好。”
陆英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听你的,留一个活口,指证了青锋,再杀了他便好。”
明远露出个满意的笑。
两人继续走山路,穿过树林,忍着冻人的寒露,终于来到了那个狭小的洞口前。
洞口一片漆黑,但隐约可看见,那个守门的矮个子男人照常在洞口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平常明远找来,不会刻意隐藏气息,矮个子男人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但是今天不然,明远没给他出声的机会,他甚至不用拔出佩剑,只随手扯下山洞旁边的叶子,用内力打过去,一下封住了他的穴位,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弹。
明远低声对陆英道:“这是第一个贼人,我控制住他的穴位了,你可以动手了。”
陆英一愣。
哪儿呢?哪有人?
她甚至没看见那人在哪里。
明远伸手扯着她的胳膊往前拉了拉,她的手碰到了一个人。
陆英这才发现了无法动弹和说话的男人。
她立刻抽出鞭子,摸索着往男人的头上一套。
明远在旁低声提醒:“师妹,可别留机会给他们再害人。”
陆英明白,就是要把他杀得透透的。
于是,她让鞭子上的倒刺在男人的脖子上划过。
噗的一下,虽然看不见,但是陆英能够感受到滚烫的血液喷溅在了她的手上。
那是割到了大动脉,不消片刻,人必死无疑,陆英很满意,低声对明远道:“好了,我杀了这个人渣了。”
明远嗯了一声,放轻脚步往洞中走去,陆英则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而此时的洞内,南宫离的下属们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鬼脸青昨天晚上带着另外一个男子偷偷弄了个黄花闺女进洞中来,除了南宫离和百谷,六个男人已经玩了一天了,原本含苞待放娇花般的少女刘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张翠云和刘莹本是认识的,但是昨天晚上张翠云看到刘莹被弄来,她没有阻止,更加不敢阻止,只是抱着豆豆躲在旁边,一言不发。
她在山洞的这段时间,每天都要被这帮男人玩弄,没有男欢女爱的快乐,只有身处地狱般的痛苦。
若非心里记挂着豆豆,她早就受不了那折磨一头撞死了。
而刘莹来了之后,那几个男人就忘了她,专心致志地去给黄花开苞了。
从昨晚到今天,刘莹都晕死好几次了,又被他们弄醒接着玩。
而刘莹痛苦的这段时间,张翠云却是难得地暂时逃脱了魔爪,豆豆也终于吃饱了奶。
这会儿大半夜的,畜生们睡着了,刘莹醒了过来,就抱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坐在火堆边上,一双眼怨毒地瞪着张翠云。
张翠云只是抱着孩子,给火堆里面加柴,然后低下头看着红彤彤的火舌舔着木柴。
“你这个贱妇!”刘莹因为张翠云的蓦然而仇视她,悄声辱骂她。
张翠云抬眸,冷漠道:“强暴你的是他们,我也是受害者,你凭什么怪我?”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阻止他们?你果然和村里人说的一样下贱,你肯定是自愿在这里,所以眼睁睁看我被他们这样对待!”
刘莹咬牙切齿,恨不能扑不过去将张翠云怀里的孩子扯了扔进火坑里面烧死。
两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吵醒了正在睡觉的一个男人。
他睁开眼睛,看着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长相妩媚身材丰满,另一个年龄尚小但是衣服早被他们撕扯得乱糟糟的,此时看上去也诱人。
男人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去拽着刘莹的手就把她往黑处拖。
刘莹本能地张嘴大叫一声,顿时将洞中其他人都吵醒了
南宫离坐了起来,不满地看向他的下属,怒道:“白天晚上无节制的,没完没了了?!”
鬼脸青立刻朝着南宫离嘿嘿一笑,道:“门主,你也去玩玩,爽翻天了。”
南宫离面露厌恶:“被你们弄脏的破鞋,我会碰吗?”
“是是是,门主说的对。”鬼脸青嘿嘿笑着。
众人正准备继续闭眼睡觉,冷不丁听到方才黑暗处传来两声惨叫。
南宫离顿时精神一振,看向百谷:“去看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