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无情,但九皇子毕竟是他的儿子,而且太子亲自来请求巫女,皇帝答应了让巫女去给九皇子治疗天花。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安默儿和江逸的耳朵里面,他们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巫女被派到了九皇子的宫殿里面。
巫女到了屋中,将人都给驱散了。
九皇子躺在床上,看着褐色眼睛的巫女用刀在手指尖上割了一个口子,紧接着嘴里念念有词,一条白色的米粒大小的虫子便从伤口里面钻了出来,停在了巫女的手心里边。
九皇子见状顿觉头皮发麻,抱着被子往床里边瑟缩。
“这……这是什么?”稚嫩的声音惊慌地询问。
巫女朝九皇子慈爱一笑,解释道:“九皇子不用害怕,这是我用自己的血养的蛊虫,能够治好你的天花。不过,九皇子你可知道,人生了天花之后,会在脸上留下许多难看的圆形的坑坑洼洼,等同于毁容。”
“毁容?”九皇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失落又惊慌,“毁容了,父皇恐怕更加不理我了。”
“是啊,毁容了人就变丑了,”巫女道,“到时候很多人看到毁容的九皇子,就会唯恐避之不及。”
“这可怎么办呢?”九皇子一脸的焦急,“我不想毁容,我不想变成丑八怪。”
听起来,孩子都快哭出来了。
巫女笑道:“不过九皇子不要着急,我的这种蛊虫,在帮助你治好天花的时候,还能帮你重新换一张脸。”
“换脸?”九皇子圆圆的眼睛顿时迸射出好奇和惊异,“好神奇啊?那我会换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九皇子放心,新长出来的脸,一定会比毁容了的脸好看的。”巫女说着,让九皇子躺下。
九皇子乖乖听话地平躺到了床上。
“九皇子,请闭上眼睛,这段时间你会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但是你放心,等你一觉醒过来之后,你的病就好了,还会拥有一张新的好看的脸。”
巫女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男孩的脸旁边,嘴里念动着某种神秘的咒语。
蛊虫也在她的催动之下,爬到了九皇子的脸上。
九皇子感觉自己的脸上酥酥麻麻的,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
巫女躬身过去,拿着匕首,在九皇子鬓边轻轻划了一个小口子。
九皇子只觉得轻微的刺痛过后,忽然之间,一阵巨大的困意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他霎时间便陷入了沉睡。
巫女看着蛊虫从那条口子里面钻了进去,九皇子也睡了过去,她嘴角露出个笑来。
换脸正式开始了。
……
两个月后。
安默儿的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重了。
这两个月以来,皇帝又让人来取了她五次血。
虽然狗皇帝一直让宫女给安默儿做各种补血的药膳,但是作用微乎其微,补得太慢。若是没有慕容景给的药,安默儿多半快要支撑不住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安默儿只觉得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天比一天瘦,而且极度渴望阳光。
每天早晚,江逸和红棉都会帮她搬一个贵妃榻放到屋外的院子中让她晒一晒。
这天,她跟往常一样靠在贵妃榻上,旁边的小几上铺着一张白纸。
江逸弄来了一根烧焦的柳条给她,她接过柳条,杵着下巴想了想,随即在纸上开始作画。
江逸站在她的身后好奇地看着。
片刻后,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的轮廓便跃然纸上。
安默儿画工不好,描不出细致的形,但是慕容景的神韵却出来了。
画完之后,她拿着画像左看右看,又摸了高高隆起的肚子,将画像贴上去,好像在跟孩子说:“你看,这是你爹爹。”
江逸见状,忍不住插嘴问:“你画得真好,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张?”
安默儿抬头看了他的眉眼许久,最后点头:“可以。”
江逸眸子一亮,连忙去屋中重新找了一张纸来。
安默儿想了许久,开始把柳条当做铅笔,刷刷刷地作画。
一刻钟后,一个骑在马上的意气风发的少年跃然纸上。
安默儿将纸递给了江逸,笑道:“还记得在青云观的那段时间吗?你当时就是这样骑在马上跟我说话的。”
思绪一下拉回了从前,江逸仔细注视着画上的自己,眉目中染上了淡淡的悲伤,许久后他喃喃道:“当然记得,那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入秋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了他的眉目上,他即便笑起来,也再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默姑娘,来人了。”荷叶忽然从门口小跑进来。
安默儿和江逸都被拉回神思,两人连忙将手中的画像各自藏了起来。
本以为是取血的人来了,没想到却是孙太医。
孙太医是来帮安默儿把脉的。
当然,没有人会认为是皇帝关心安默儿,而是因为皇帝关心他的药。
孙太医很快把完了脉,面色沉凝,对安默儿道:“姑娘身体亏空,若不及时补回来,恐怕生产的时候会有生命危险。”
闻言,江逸几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江逸连忙道:“太医,有没有什么方法帮助她快速补回来?”
“这没办法,”孙太医摇头,“只能一点一点地食补药补。”
孙太医走后,安默儿脸色惨白地靠在榻上,喃喃道:“皇帝可能迫不及待要取我的心了。”
江逸蹲到安默儿的身边,抬头看着她,低声安慰道:“你不要紧张,慕容景不是说了吗,他安排的宫中的那些暗线已经开始行动,而且,温大人也在极力帮忙,你一定能够很快出宫的。”
这两个月以来,慕容景在战场上屡屡得胜,已经成功拿下来了西宁国的三座城池。
同时,他也在想能够将安默儿救出皇宫的办法,且计划已经在悄然施行中了。
刚刚给安默儿把脉的孙太医出去后,便去御书房见了皇帝。
先给皇帝把完了脉,孙太医躬身道:“皇上的病又有复发的趋势,恐怕,得及时吃药才行。”
皇帝闻言很不高兴,一把掀了御案上的奏折,沉着脸道:“每隔半个月就要喝一次血,不是说那血能够很好的缓解朕的病症吗?安松清竟敢欺骗朕!”
旁边的刘公公赶忙过来安慰:“皇上息怒,皇上,之前您的病太重了,喝了那女子的血能够缓解半月的病痛,已经是最好的了,试问天下除了那碗血,还有什么药比这碗血更好的呢?”
“当然有!”皇帝气呼呼道,“朕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了她的心,将这一身破病给彻底治好了!孙太医,你说,那个女人现在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了?”
他的恶疾,也说不出来名字,但是每次病发,身体内就跟有上百根针刺一样,疼痛难忍。
他早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