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不知多少年月,王生终于踏出了仙帝关。
“你给我来一拳,我试试疼不疼?”
“就凭你的身板,我一拳下去你渣都不剩了。”
“也是,那我自己来吧。”
话音落下,王生揪起胳膊上的肉,挺疼的,不是在做梦。
“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他发疯一般的大喊,涌出的泪花和笑容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悲伤还是喜悦。
魏江海站在远处,看着王生肆意的宣泄情绪,他没有制止阻拦的打算。
没有人知道一个人,被困在原地无数岁月,会不会发疯。
也没有人知道一个人,被困在原地无数岁月,突然被放出来,会不会发疯。
但是魏江海知道,阻拦对方去发泄情绪,是残忍的,也是没必要的。
不知多久,王生慢慢回过神来,魏江海依靠在仙帝关旁边,草帽盖在脸上,像是睡着了。
“姓魏的,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必定会偿还你。”
听上去像是客套话,但确是王生的肺腑之言。
“别着急谢我,我可不是平白无故放你出来的。”
草帽下,魏江海有气无力的说道。
“哦?说来听听,如果我能做到的话,绝不会推脱。”
王生倒不担心对方提过分的要求,能做的到的就做,做不到的那也没办法。
说实话,他没什么值得对方惦记的,除非要取他的姓名,可无冤无仇,这种不讨好的事情,谁会做呢。
当然,做了王生也不会答应,他又不傻。
“喏,这是我们灵脉宗的镇宗之宝,当年宗门为了让我走完成仙路,特意让我带上的。”
魏江海递给王生一座小塔模样的东西,巴掌大小的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送给我的?”
小塔一共有七层,每一层都镶嵌着五光十色的珠宝,贵气逼人。
魏江海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说道。
“白日做梦呢?都说了镇宗之宝,能送给你?”
王生讪讪一笑,倒不是他贪心,而是一般走上成仙路的人,自知没机会走完,大多都会把身外之物送给他。
“如果你真的能到灵界,有时间的话,就把七窍玲珑塔,送到灵脉宗的黑龙手里。”
魏江海补充道。
“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黑龙,不能给其他人,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王生点头答应,把玩着七窍玲珑塔,虽然看不出其中的玄妙,但光看镶嵌的宝石,就知道价值不菲。
“你能不能把我再送回去,我想回去拿些东西。”
魏江海没有拒绝,王生的要求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扶着王生的后背,轻轻一跃,禁忌掀起水纹般的波澜,两人轻松踏入仙帝关。
王生将这些年在仙帝关获得的信物,自己手写故事,统统装入帝关令中。
再次委托魏江海带他离开,满是禁忌的仙帝关,在魏江海看来,薄弱的不堪一击。
“姓魏的,你呢?”
“我?可能在仙帝关上待到你再回来,也可能无聊了就继续往前走。”
“保重!”
魏江海靠坐在帝关城墙下,回答模棱两可,倒符合他的性格,王生道了声珍重,便和魏江海分别。
临别之前,王生望着高耸的仙帝关,难免有些许伤感,但想起里面枯燥乏味的生活,他扭头便走,生怕走晚一步,就会再被关进其中。
仙路平坦,王生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一个月便过去了。
脚下的鞋子磨穿了底,好在仙路上没多少石砾,光着脚走也无妨。
寂寞和孤独,是成仙路除了心魔以外最大的敌人,可正是这样的心情,更容易催生心魔。
好在王生独自待的时间够久,虽然是个凡人,但道心足够坚定。
和在仙帝关比起来,成仙路给王生的感觉更好些。
一年,十年,百年,时间匆匆,转瞬即逝。
东皇州北部,成仙路如今已化为禁区,位列九大禁区之首。
一位看上去十六七的少年,从成仙路中走出来。
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成仙路刚刚坠入灵界时,不计其数的人涌入其中,可最后都是音讯全无,没有一个人能从中走出来,因此成仙路也被列为禁区之一。
“这就是灵界吗?”
王生好奇的张望着周围的一切,身边的花草树木,地上的虫蚁,天上的鸟雀,无一例外都透露着新奇。
一个月的时间,王生边走边看,他到过朴素的村庄,登顶过直插云霄的高山,看过奔流不息的江河。
他日思梦想的场景,终于真实的呈现在面前。
当然灵界并不全是美好的事情,就在一个月后的傍晚。
王生遇到了一位八九岁的孩童,孩童身上的背篓比他身躯还大。
孩童双手抓着藤蔓,极力攀爬在近乎垂直的峭壁上。
藤蔓上生着倒刺,稚嫩的小手被划的血肉模糊,孩童忍受着疼痛,爬至峭壁顶端。
他一手竭力拉住藤蔓,不让自己坠落,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小铲子,动手挖一棵药草。
孩童挖的很小心,似乎是怕破坏了难得一见的药草。
王生在底下看的揪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到孩童。
好在孩童手脚麻利,很快将药草取下,放入身后的背篓里。
可就在这时,孩童抓着的藤蔓突然断裂,孩童从五六米高的峭壁上跌落。
幸亏王生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在孩童落地前,一把将其抱在怀中。
“你没事吧?”
王生将孩童放在地上,看着他灰扑扑的小脸。
“谢谢哥哥,我没事。”
过了好一会,他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对着王生有模有样的鞠躬道谢。
随后便急忙翻看背篓,发现药草完好,这才彻底放心。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里父母呢?怎么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王生接连的问题,让孩童手足无措。
“我叫狗儿,我爹娘都没了,是我自己要来摘药草的。”
狗儿怯生生的说道,王生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应该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你摘药草是要拿去换钱?”
“对,我爷爷生病了,郎中说,爷爷的病要花好多钱,我就想着,采些药草换钱给爷爷治病。”
了解完后,王生沉默片刻,他掀起狗儿的衣衫,除了手上的划伤,身上都是青紫的淤伤。
“哥哥,别!”
狗儿没料到王生会锨自己的衣服,急忙伸手阻拦。
采药这种事,本身就是极为危险,容易采摘到的药草,早就被采药人摘取,剩下的都是在人迹罕至和凶险之处。
看狗儿的背篓,零零散散的只有三株药草,王生在仙帝关曾经遇见过一位以医证道的修士,他曾经给王生留下一本药草解注,狗儿背篓里,除了刚才的那株,其他的都是野草罢了。
“狗儿别怕,哥哥不是坏人,哥哥有一株药草,包治百病,你回去给爷爷吃了,保证药到病除。”
王生从帝关令中取出一片嫩绿色的草芽,将其递到狗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