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的时间刚好有些不赶巧,学院现在好像并没什么你认识的人。”
木九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许如愿也不在吗?”
“不是听说学生会会长一般都在学校吗?”
裴竹抓着一根柳枝,双脚悬空,在木九面前一晃一晃,说道:“这个说来话长。”
“许愿鬼叛逃许如愿你应该是知道。”
木九点了点头。
毕竟他出现在姜氏祠堂的时候,第一眼见的四人中就有许愿鬼。
许愿鬼身上好像有青的手笔,可木九手上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这一点。
不过蜡烛鬼或者说是如今的除秽,确确实实是青的手笔。
在当年青正式成为人王后,便前往烛村,和那位神明好好谈了谈。
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然后那位神明死了。
不过他很快又活了。
但是还得死。
所以在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生死死后,他妥协了,对于他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一位神明也不可能就这么臣服,于是青又在未来的数百年中各种威逼利诱,才堪堪让除秽少了很多二五仔的心思。
裴竹继续说道:“现在许如愿已经被京都四族的许家带走了。”
“如今学生会会长位置还是空的,如果木队长愿意的话,这个位置不过是囊中之物。”
木九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当不了这个位置,我连真理教会都是放养,净道冥那边更是都没去过。”
“就连鬼怪学院,我待的时间可能还没我在神农架待的时间长。”
裴竹明显有些遗憾,但这件答案才是理所应当的。
木九又问道:“许如愿没出什么问题吧?”
裴竹从柳树上落下,随口说道:“说没事那就是假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屁事没有。”
“但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许如愿如今的情况你应该是了解的,神性在她体内的比例要远远大于人性。”
“不过哪怕如此陈风华还是有些难咎其责,人都那么老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毕竟当年契合许如愿的那部观想法是他给的,许愿鬼也是他抓到的。”
木九沉默片刻后,问道:“需要我出手嘛?”
之前的自己或许在这种事情上只能干瞪眼,但如今绝对能够处理这种事情。
“嘿嘿,别。”裴竹摆了摆手,“陈老爷子已经差不多找到方法了,如果你横插一脚,到时候说不定陈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还要问剑于你。”
“如今大势在即,不能再折腾下去了。”
木九不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其实我现在单手就能镇压陈老爷子,算不上折腾。”
“等他躺地上就老实了。”
“……”
空气一度陷入冷寂。
裴竹道:“你好像有些飘了?”
木九抬起手掌在裴竹面前晃了晃,“其实还好,要不你先体验一下。”
“不了不了。”裴竹连连摇头。
“不说这个,反正你没什么同学,不如去看看徐虎?”
木九皱眉,“怎么说?”
裴竹校长应该不会让自己无缘无故去看徐虎。
“他现在心态有些不大对劲,你去鞭策鞭策。”
“说了你也不明白,去了就知道了。”
木九点了点头,“走吧。”
鬼怪学院教师公寓。
普通老师的待遇也就一套大平层,但副校长的待遇就不简单了。
是一处独院别墅。
莫名其妙突破八阶的徐虎,已经来这里有了一年半载。
怎么说呢?
儿子加入了朝闻道计划。
自己成了鬼怪学院副校。
人生无甚憾事。
所以……徐虎摆烂了。
别墅院子里,一张木桌,一张躺椅,一套茶具。
太阳高悬,阳光洒在徐虎身上,让这个糙大汉都觉得暖洋洋的。
但下一刻,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刚好把太阳给遮住。
可奇怪的是,没有太阳光普照的地方只有徐虎的住处。
徐虎心中了然,这是鬼怪学院的老天爷不想让自己晒太阳喽。
“裴竹,你又来了啊!”徐虎之还拿起茶壶,往自己嘴里灌,眼睛眯起,满脸享受。
“徐虎!”
“你看看是谁来了?”裴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以前那个勤勤恳恳的徐虎到底哪里去了?
徐虎立马睁开眼,看向裴竹的方向。
然后在木九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诶呦,这不是木贤侄嘛?”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然后徐虎屁颠屁颠跑进别墅里面,重新搬了个躺椅出来,让木九躺下。
徐虎重新躺下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墨镜戴上,“呦,这不是裴竹校长?”
“有什么事情吗?”
裴竹终于忍无可忍,“徐虎你到底什么意思?!”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到底想做什么?”
“你还想不想当副校长了?”
徐虎把墨镜往下拉了拉,“我肯定想当副校长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教室授课?”裴竹问道。
徐虎解释道:“我好像解释过不止一遍。”
“我其实并不看好这一批大一新生,因为鬼怪时代随时降临,就他们能从书上,从课上你那个学到多少东西?”
“真等到那个时候,这些新生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不想让这些孩子去送死。”
“所以,我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们什么都不懂。”
裴竹大声怒喝道:“道理我都懂,但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他们现在实力提升一分,到时候华国的普通百姓就能少死上那么一两个?!”
“而且大一的时候就处理鬼怪事件,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先例!!”
“木九,子墨他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更何况那些神明又不一定真的会在他们大一时候降临。”
徐虎皮笑肉不笑,但他屁股底下的座椅已经稀烂,“道理我就不懂了?”
“他们也不过是孩子,凭什么就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其他人的命?”
“这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更何况木九他们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
“他们是因为退无可退,别无选择,他们这一批当时的死亡人数有多少,你难道忘了吗?”
“更何况你我都还没死,什么时候就得让那些一阶二阶的小家伙,甚至只是有一技之长的普通人赴死了?”
两人默默无言。
木九算是看出来了,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但却无法说服对方。
或者说,相互之间其实都能够理解对方的理由,但各自又有各自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