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香听见石安直白的话一时有些脸红。
    “嗯，知道了，快睡吧。”
    很可爱，但这一幕看的石安更愧疚了。
    这么多年他都不曾直白的表达过他的感情，以至于他结婚十年的妻子仅仅是听到一句喜欢就这么不好意思。
    说来说去还是怪他。
    躺近将人抱住亲了亲。
    杜香心里盘算着等开学了她得先打个申请把实验室扩充扩充，之前的规模不够，她老师这几年又高升了，离退休也还有好几年，相信她会很乐意替自己走个加急加快流程。
    也不知道这批新生怎么样，到底不是她入校那年了，现在学校扩招了，不过杜香已经做好了给一批人洗脑的准备，跃跃欲试。
    石安则是默默盘算着以后如何能对她更好，将这些年错过的都补回来。
    两个人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同床异梦，但幸福美满。
    他倒是幸福了，有人要不幸了。
    这个年难得团圆，算起来是唯一一个他们在一起好好过的年，应杜大妮和杜兰的要求，年三十无论如何杜香都得回家。
    不是石安弱势，是杜香的姐姐们太强势。
    况且石安也能察觉到，杜香姐姐对自己似乎不是很满意。
    这倒是对石安没什么影响，他该对杜香好还是对她好，毕竟过日子的是他们两个人。
    只是难免有些遗憾，这个年又不是二人世界。
    好在年初一是他们两个人待在家，又弥补了那点小遗憾。
    初二石安带着杜香去韩家拜年，韩远州父亲是石安的顶头上司，当然，下半年他就要退休了，石安已经收到了调任的文件，这件事板上钉钉。
    韩远州的妈妈一直念叨着让石安带老婆上家里吃饭，结果这么些年了来来去去一直是石安一个人。
    这次总算见着人了，拉着杜香的手就不停念叨。
    关于杜香的事，她拼拼凑凑也了解过，太励志了，她心里对这样的晚辈喜欢的不得了。
    倒是遗憾怎么就不是自家的闺女，儿媳也行。
    想想她那不听话的儿子，又觉得拉倒吧。
    年纪小的时候就不听话，家里拦都拦不住，自己偷偷跑去进了部队，说是要靠自己，不想靠家里。
    后来出了那么档子意外，她差点被吓死，好在捡回来了一条命，可却得了那么个结果。
    头两年家里人跟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他有点轻生的念头，后来不知怎么的开始有了点鲜活的气息，她当时还猜测过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暗戳戳逼着相亲试探，结果躲着不愿意回家了。
    不管怎么样，能走出来就是好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想通的，不继续封闭自己做仓库管理员了，现在做个讲师也挺好。
    只是整日里也不太开心，她估摸着开始好起来的那段日子可能确实瞒着家里谈恋爱了，后来被人家姑娘甩了，然后发奋图强励志活出点人样？
    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但如果是真的，她很感谢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
    没有谁比父母看着年纪轻轻的儿子整天毫无求生意志的颓败样子更难受的了。
    不过最近这段日子韩妈妈看韩远州，总觉得他又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就是总感觉心情比起之前没那么阴郁了，他的事一向不跟家里说，问也问不出来。
    石安看杜香被拉着说话，看了看她脸上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表情才放心。
    韩远州的父亲叫他进了书房谈事情。
    外面客厅里就剩下杜香和韩伯母，她们两个还挺聊得来。
    当然，杜香要真想聊，跟谁都能聊得来。
    突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韩远州一大早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这会儿才回来。
    “回来了？”
    听见自家妈妈的话，抬眸看了一眼。
    不经意间对上旁边的人，关门的动作有一瞬间停滞。
    似是不可置信般，喉结动了动。
    他已经有六年没见过杜香了，尽管他那些心思准备一直压着不说，但总算在一个学校，还有见面的日子。
    可她毕业的太突然，连后续去了哪里都不得知。
    韩远州丝毫不了解杜香，他只知道，她是他唯一的学生，整日脑子里只有仓库里那堆东西。
    后来她走了，他当了讲师，有跟杜香最亲近的老师打听过她的消息，她只说一切安好，以后可能的话说不定还会调回他们学校任职。
    多的问不到，于是每年他都有注意学校新增的老师名单。
    在今年的名单上，他看到了杜香的名字。
    对于见到她，他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细细数着日子，也不过还有十多天就开学。
    说不上来心里的想法，能见到人就好。
    至于如果她真的以后跟自己成为同事了，还有没有一丝别的可能，韩远州不做他想。
    他很清楚，自己配不上杜香。
    韩妈妈很热心，“这就是我一直跟你念叨的，石安那小子的老婆，石安这会儿跟你爸在书房谈事呢，回头你们好好聚聚。”
    杜香也看见韩远州了，诧异一瞬，下意识起身。
    “老师？”
    韩妈妈好奇，“你们认识？”
    杜香笑着解释，“那会儿在联大读书的时候，韩老师教了我不少东西。”
    韩妈妈没有细想，只是诧异，还有这样的缘分？
    内心微微感慨，只是在看见韩远州的表情时，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间凝固。
    拍了拍杜香的手转移她的注意，“那还真是巧，你先坐一会，我忘了厨房还有切好的水果没拿出来。”
    “远州，过来帮我。”
    被两个人三言两语忽略的韩远州的确没有注意到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六年未见，他已经足够克制了。
    沉默着冲杜香点了点头，跟着自家妈妈去了厨房。
    并没有切好的水果。
    看着表情严肃的自家妈妈，他倒是平静，自顾自翻翻找找，随便切了点东西。
    韩妈妈出言试探，“你于伯伯前两天还说，单位有个新调来的女孩子，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见一见。”
    她这几年已经不会在韩远州面前提这种事了，人好好的，还能回家就行。
    韩远州手下的动作停住。
    许久抬头看着自己妈妈，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