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室内几人的注意,快步赶出门时,始作俑者还在颇为晦气地吹了吹掌心,对着自身连施了好几道净尘诀。
傅观辞:“!!!”
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傅观辞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猛踹:“你竟敢对师姐不敬!”
沈知念无辜地眨了眨眼,是的,没错,她受了委屈。
众人:“……”
选择性眼瞎,说的便是这位师弟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赶出来的段父段母,甚至都没看清被踹飞的那一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随即便听见一道熟悉的惨叫声,随着二次扑通落地传入耳中。
段夫人瞪大双眼,快要溢出喉咙的呼喊还没冲破,眼前一道深蓝色身影一闪而过。
是段父快步上前,将段听灼小心地扶起身来,神色担忧地问道:“灼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望着段父如此焦急愤恨的神态,段夫人拧了拧眉,一丝怪异的情绪一闪而过,然而还是担忧段听灼的情绪占了上风,她紧跟其后,两人将段听灼护在了中间。
这一刻,夫妻俩脑洞高度重合,一致认为日月谷比传言中的还要危险,两人甚至打起了退堂鼓,不清楚还要不要冒险留在此替段听寒治疗。
知道危险,双双护着宝贝儿子,却全都忘了,最该关心保护的,该是艰难推着轮椅的段听寒。
父母三人相互守护,多么友爱的一幕。
段听寒漂亮的眸子失神地望着前方,直至视线变得模糊,才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落寞。
早该习惯了才是……但为何,心口还是会像针扎一般的疼痛?
有了靠山,仅仅两下就被打了个半死的菜灼,瞬间恢复了底气。
“爹……娘……”
右脸红肿地跟个猪头似的,丝毫不清楚自己是以怎样辣眼睛的面孔,向众人卖惨的。
他甚至心机地十五度(往日最好看弧度)侧脸,咬紧唇瓣,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意有所指道:“沈少主何故因兄长之事羞辱在下?”
“何故?”沈知念的人生字典里,就从来没有惯着傻逼这一词汇。
她的语气毫不客气,嘲讽的意味十足:“你是问无故跑到本少主面前,替你兄长安上一堆莫须有罪名?还是你嘴巴犯贱,自愿跑来讨伐?”
没想到沈知念竟然会当众将方才的事情透露,段听灼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慌乱,高声反驳:“分明是你恶意揣摩!”
“在下只是替兄长担忧……”
沈知念压根就没兴趣听他强制洗,冷笑一声:“评价你兄长性子多思敏感,古怪不堪,扬言他得罪了本少主,冠冕堂皇地替他认错的不是你?”
“这话想必但凡与你有交集的,听得都不少吧?”
她扬了扬手,示意自己不介意再呼一巴掌:“所以这不是你自己讨要的?现在却又委屈上了?”
说罢,她懒洋洋地偏头,视线落在段父段母身上:“本少主可不像你那亲爹养母一般,心偏眼瞎,无脑护着你。”
“平日里最恨的,便是像你这般心怀不轨,爱使些肮脏手段的小人。”
“你往日里惯用这招陷害你兄长,与我无关,但胆敢将这种腌臜手段使在本少主身上……”
少女抬眸,白净如雪的脸庞不再透露一丝笑意,眉目清冷,眸光慑人:“那便叫你知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有来无回!”
段听灼在听到沈知念那句亲爹养母时,脸上瞬间变得煞白,她知道……她居然知晓他的秘密!
此刻,什么算计不甘都抛之脑后,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席卷全身,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后悔招惹过沈知念。
使出的小手段被一眼看穿不说,甚至轻而易举的将他最紧要的秘密公之于众。
段听寒还未身死,若是让段夫人醒悟,他这些年好不容易到手的气运便会大量流失,彼时,得了神医治疗的段听寒,他们再不可能得手。
怎么办……传递出去的消息一直得不到回音,他到底要怎么办?!
在场重组家庭三人组,从脑洞达成统一过后,脸色再一次默契地达成了统一,白的像鬼一般,仿佛被岁月的沧桑拂过。
一整个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对三位的演技感到些许意外。
就好像……‘我以为你们是个多年老戏骨,结果到头来只是个变脸唱戏员’的奇妙失落感。
段夫人跌坐在地上,唇瓣颤抖,不敢置信地重复询问:“亲爹……这是何意?”
沈知念抽空瞥了她一眼,语气波澜不惊:“你是没念过书吗?”这还要问。
“娘,我……”段听灼神色一紧,立马就要做出解释。
只是下一秒,便被段父打断:“好了。”
他不动声色地按耐住段听灼,这个时候不能解释,解释越多,错的越多。
无人的时侯,他有的是办法来稳住段夫人,现在只一点,决不能让这神医谷的人再插手他的家事半分。
这般想着,他一手将跌坐在地的段夫人扶起,任由段听灼因着受伤而瘫倒在地。
眉峰微凝,垂眸致歉:“事情已经明了,原是犬子的过错,竟惊扰了少主,实属不该。”
往日里丝毫没有察觉,那都是建立在自欺欺人的基础上,如今被沈知念一语点破,自然也无法再装作糊涂,息事宁人。
段父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远处神色不明的段听寒,强装镇定道:“沈少主勿怪,灼儿到底年岁还小,平日里难免爱耍些小性子想招人关注……”
沈知念鼓了鼓脸颊,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烦:道德绑架你爹?
段父看得眉心一跳,嘴里替段听灼的找补的话,瞬间转变成了一声怒喊:“逆子,还不向少主跟寒儿认错?!”
他是真的怕了这神医谷之中的人了,上至那位神医,下至那上来就踹了灼儿一脚的弟子。
世俗的招数对这些人根本无用,若是不按他们的来,这件事保准没完了!
出天价寻至谷内求医,还得受气受罚,偏偏不敢惹也根本惹不起,段父这一生就从来没这般遭受苦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