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已经死了一个,
却还让剩下的一个顶上去。
这还不是最不公平的。
最不公平的,竟然是原本属于谢英的元帅之位,竟然落在名不见经传的郑麟的身上。
谢苒登时就把头抬了起来。
直言不讳:“这位公公,你是不是念错了?我哥哥是二路元帅,如今他不幸身亡!理应我们谢家再出一个元帅,怎么我哥哥还躺在那里,帅印就落在了别家?还偏偏是郑家!还给我个先锋!左先锋!连那个郑念都比我大一级!”
“让我跪在这里听你念了半天,就给我一个左先锋?”
那太监挤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扫视谢家人。
他笑意味深长,说话慢条斯理:“再出一个元帅?你倒是说说,你家还有何人可以担此重任?是你十二叔?还是你七叔?”
七叔忙上前打圆场道:“公公,不瞒您说,我们谢家能打仗的都已经在疆场上了。我是个废人,十二弟最近动不动就咳喘,实在难当此大任。阿苒是个女儿家,就更不行了。”
陈公公点头,颇为通情达理的附和道:“是啊,我也看得出来。谢家是不容易啊。”
十二叔赔笑:“公公,我七哥的意思,是说阿苒也不能去打仗,更难当先锋众人,还望公公将圣旨还给陛下。”
“自古这圣旨发出去,就没有追回来的道理。”
陈公公摇着脑袋,转向谢苒:“不听你们的。我还是听听小丫头自己怎么说吧。”
在七叔和十二叔期待的眼中,
谢苒朗声回复:“我去可以,但是,我要当元帅!那元帅本就是我谢家的,凭什么给老郑家,不给!”
十二叔和七叔都低下了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俩的意思是不让她去。
结果,她不光要去,还要当元帅。
老太监反而笑了,拍手道:“丫头啊,有志气!”
随机话锋一转:“不过,你听我老人家一句话。陛下听说了你为兄报仇的事情,亲口夸赞你是女中豪杰,不想埋没人才,力排众议,才打算给你一个先锋官,这可是个好机会。”
又道:“你想想看,军中都是些粗人,拳脚下面论大小。 你一个小丫头,寸功未立,如何镇得住那么多将军是士兵?倒不如先让郑家做这个元帅。”
“好孩子,圣旨已下,不可更改。安国侯虽然对岱国有功,但若不是急于冒进,又失策错入陀城,又怎会闹成这般局面?冠英侯惨遭不测,可说白了,樊仓也是他账下的人,多少人对此颇有微词?众口铄金,时间一长这些话灌满了陛下的耳朵,对谢家只有损,没有益啊。”“
而且,老侯爷现在身在瓮中,生死未卜,救他要紧,对不对?什么元帅不元帅的,那都是虚名。先锋官手中有兵,是个好差事。你若真有志气,他日阵前夺帅,也不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好一顿苦口婆心。
只可惜谢苒只听到了两句。
“安国侯虽然对岱国有功,但若不是急于冒进,又失策错入陀城,又怎会闹成这般局面?”
“冠英侯惨遭不测,可说白了,樊仓也是他帐下的人,多少人对此颇有微词?”
”
她顿时不高兴了,瞪着眼:“公公。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谢家自己找人杀了我哥?我们谢家故意兵败陀城?”
眼泪滴落下来。
自己哥哥惨遭杀害,还未入殓。
一院子的孝白,陛下不体恤也罢了。
一道圣旨下来,让她替哥哥出征,却要夺走帅印,只给个左先锋?
“若陛下觉得我不堪大用,谢家又没有可用之人,那就请另请高明吧。”
她赌气,拉着陈公公的衣袖就往外扯:“我家今日为哥哥设下灵堂,不便留客,也不便送客,您请便吧!”
“啊,你这丫头......”
陈公公被扯得有点蒙,他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
七叔和十二叔也蒙了,这可是陈公公,他若是被惹急了,回去一句话就能让陛下灭了谢家九族。
何况谢苒这一番操作,都不用陈公公编瞎话,实话实说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那陈公公果然恼了,一甩袖子就走。
此时,有人上前拦住:“陈公公,借一步说话。”
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乘小轿子,一对父子走了下来。
父亲的满身正气,犹如泰山般巍峨,儒雅不凡的气质,仿佛仙人下凡。即使褪去一身官袍,依旧不怒自威,令人敬畏。
儿子身材清瘦,宛如翠竹般挺拔,年纪虽小,却已经满腹诗书,才华横溢。
来人是礼部的陆冰和其子陆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