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就在沧溟镇外五里安营扎寨,然而,仅仅过了几个时辰,探马来报,朝天关又有大队人马袭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王灿顿时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慌张。
而一旁的霍焰吹则显得十分淡定,他缓缓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对王灿说道:“慌什么?据我所知,朝天关的粮草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长时间围困。他们人数众多,人吃马嚼,谢苒爱怎么围就让她去围吧,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话音未落,一股浓郁的烤肉香气扑鼻而来,直钻人的天灵盖。
霍焰吹闻着肉味,忍不住提鼻子使劲嗅了几下,然后转头问王灿:“你让人做饭了吗?不过,这次只是一场小小的胜利,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庆祝。”
尽管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却掩饰不住喜悦之情,笑着补充道:“哦,对了,如果没有美酒相伴,那可真是美中不足啊!”
王灿耷拉着的脑袋终于抬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哪儿来的肉?我们现在连粮仓里都饿死耗子了!你前几天带了那么多人来,都把我下个月的粮食吃光了!”
霍焰吹不禁觉得奇怪:“那,那哪儿来的肉香啊?”
他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来人!”
侍卫快步走进来,刚咽下去一口口水,不敢抬头,低着头复命:“敢问将军何事?”
霍焰吹皱起眉头,瞪大了眼睛:“外面是什么味道?”
侍卫又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禀将军,是,是朝天关的人。他们正在外面烤肉、煮肉……那香味……咕噜。”
小侍卫说着说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们哪来的肉?”霍焰吹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子这几天吃糠吃得都拉不出屎来了,一点油水都没有!她哪来这么多吃的?带我去看看!”
城头之上,霍焰吹扶着垛口,哭的心都有。
沧溟镇的城门口,都快成流水洗了。
炖肉煮肉,谢苒的队伍都改了大厨了,有解牛卸肉的,有开锅烧水的,还有腌制烤炙的,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他们做好了,就往城门口一摆,两军之间五里的距离,摆成了流水席。
左边,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两口硕大的铁锅,架在高台之上。
右边,整头牛架在火上烤,有军兵光膀子翻烤,有人大把的往上撒酱料。
佐料撒上,“刺啦”一声,滋滋冒油。
谢苒坐在高台旁边,单开了一桌,手中匕首上扎着一块烤好的肉,与青衍和陆吟开怀畅饮。
谢苒一面饮酒一面看着陆吟,好奇地问道:“哎,军师,你这招真的能行吗?”
陆吟则是一脸自信,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说:“你只要下令让大家尽情享受美食美酒,再找几个声音洪亮的人到门口大声呼喊,‘但凡投诚者,酒肉管够,赏十金。’这样就行了。”
谢苒听后咬了一口牛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可是我现在身上并没有金子啊。”
陆吟连忙向谢苒使了个眼色,暗示道:“没有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借用一些。”
谢苒瞬间明白了陆吟的意思,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举起酒杯转身看向青衍,故意调侃道:“做狼主是不是很有钱啊?”
青衍被谢苒那狡黠的笑容弄得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荷包,紧张地说道:“谢苒,你适可而止吧!我的牛已经被你吃掉了,就连我胡楔的英勇战士们也都被你拉去烤肉了,你居然还惦记着我的荷包。”
“别小气嘛。”谢苒笑嘻嘻地靠近,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你不要目光太短浅啊。再说了,东西都已经吃了、用了,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再借点钱给我呗,我以后一定加倍还你!”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青衍的表情,希望他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然而,青衍却直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拉倒吧,我才不会相信你呢。从我们相识开始,你就没有让我遇上过一件好事。不是被人追杀,就是做赔本生意。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会还钱呢?”他看着谢苒,眼中带着一丝怀疑和警惕。
听到这话,谢苒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假装生气地说道:“哎呀,你这人真是太不讲义气了。我一直以为我认识的青衍狼主,是一个大度、讲义气的人。否则,他怎么能够镇住胡楔三十六部呢?没想到,原来只是一个小气鬼罢了。”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试图让青衍感到羞愧而改变主意。
果然,青衍被她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他思考了片刻后,问道:“你真的能还吗?”他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但又不想显得太小气。
谢苒见有戏,连忙露出灿烂的笑容,连连点头:“当然能还!我保证!”她甚至还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守信。
青衍虽然有所松动,但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而是继续追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呢?还有,利息是多少?”他知道,如果不小心,很容易被谢苒算计。
谢苒听了,心中暗自咒骂,这个家伙真是难缠。但她还是笑着回答:“这个嘛……嗯,一年内还清怎么样?利息嘛,我给你加三百头牛。”
她尽量表现得真诚,希望能说服青衍。
青衍皱起眉头,仔细考虑着。他心里明白,借钱给谢苒风险很大,但如果不借,又怕失去了她的信任。最终,他咬咬牙,决定赌一把:“好吧。”
眼看着荷包要到手了,青衍却突然又把手抽了回去,有点不确定的问谢苒:“你,你要是还不上呢?”
谢苒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笑容:“三年之内,如果我还不上钱,我就替你攻城掠地去。咱们打西疆,我把我打下来的西疆领土,都送你。好不好?”
陆吟听到这话,急忙开口提醒道:“哎哎哎,这本儿下的有点大了。”
然而,青衍却将这句话当了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果真如此?”
谢苒伸手拦住想要继续说话的陆吟,神情严肃而认真地对青衍说道:“君子无戏言。我虽然不是男子,但作为三军主帅,我说的话绝对算数。”
青衍听完后,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开心地笑了起来:“那要是这样,我愿意借给你。”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身上的荷包,大方地扔给谢苒:“拿去随便花。”
陆吟站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谢苒,你又冲动了。”
谢苒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笑着说:“唉,你是军师,到时候怎么还账,你得想办法啊。”
陆吟闻言一愣,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啊?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儿?”
谢苒拿着荷包,得意地笑道:“谁让你是军师呢。”
陆吟不满的摇头:“这钱就该让彭轩李戬出,都是为了救他们两个才欠下的!”
他们几个斗嘴喝酒,沧溟镇却已经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