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枕闲刚才就醒了。
    只是懒洋洋的不想睁开眼睛，这会儿车停了，他才掀开眼皮，“要吃晚饭了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楚惟一时竟不确定自己带的到底是帮手还是饭桶，“末日里食物可不好找，下午你动都没动，别吃了。”
    “可是我有点儿饿。”中午就喝了奶，吃了一包饼干，唐枕闲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
    楚惟：“别饿。”
    唐枕闲：“……”
    不是，都世界末日了，怎么黑心老板这种生物还没有绝迹啊！
    大金毛可怜巴巴的一双眼睛瞅着你，楚惟一向吃软不吃硬，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好吧。”
    他说着，伸手从后座提起了一个背包。
    在唐枕闲陡然充满期待的眼神中，楚惟拉开背包拉链，拿出了一只——
    “眼罩？”唐枕闲呆住。
    楚惟笑容和蔼，将带着卡哇伊狗狗眼图案的眼罩递过去，“对，戴上眼罩睡着之后就不会饿了，快睡吧。”
    “算你狠！”唐枕闲攥着眼罩，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刚才说楚惟是黑心老板的话他撤回，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心！
    楚惟面对控诉，直接回以一个落落大方的微笑，这一次直接给唐枕闲气的闭麦了。
    眼不见为净！唐枕闲将眼罩撕掉包装戴上，倒头就睡。
    透过越野车前挡风玻璃，可以清晰看见外面的夜色在逐渐加深，一方天地随之缓慢沉寂。
    其实越野车还存有转化过的电能，足够晚上继续赶路，可楚惟不清楚明天能不能看见太阳，天气究竟如何。
    风和日丽的天气持续了这么久，总感觉末日有点儿没安好心。
    为了保险起见，楚惟才忍着心焦，决定暂停休息。
    此时，旁边副驾驶座上的青年顶着可爱图案的眼罩，慢慢酝酿出了睡意，呼吸逐渐平缓绵长。
    楚惟却盯着窗外的夜色，久久不能闭眼。
    他竟然真的砂仁了……
    视线下滑，落到自己按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掌心，楚惟仍无法从白天击杀厉承川的那种颤栗中回神。
    那样的伤势，那样的出血量，对方绝对活不下来……
    从末日开始不久，就宛如噩梦般缠绕着他的男人，竟然真的就被他这么解决了？
    楚惟急促的呼吸，胸腔不受控制地起伏着，突然，他卸去了全身的力气，瘫软着靠在驾驶座上。
    又过了不知多久。
    黑暗中。
    楚惟唇间飘出了一声，仿佛带着自嘲的嗤笑。
    空间有限的越野车里，任何响动都躲不过车内人的耳朵。
    副驾驶上，半梦半醒的唐枕闲哼哼一声，“楚惟你别偷吃，我盯着你呢。”
    嘟囔完一句，青年靠着背椅的，戴着一双卡通狗狗眼眼罩的头一偏，直直对准了楚惟。
    楚惟：“……”
    突然和一对狗眼四目相对，极度的无语中他连emo都忘了。
    要不说人类是群居动物，这么有意思的小，大玩意儿可不得人手一个，没事的时候，当饭桶，你难过的时候，他也忘不了吃饭……
    第二天。
    日出前的霞光，准时洒向大地。
    楚惟确认天气没有异常后，就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唐枕闲。
    因为现在的路段不靠河溪，无法取水，车上的矿泉水他们也舍不得多用，于是两人就简单洗漱，然后吃了点儿东西继续赶路。
    这一次，唐枕闲抢先坐上驾驶位，“楚哥，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吧，车我来开，你现在最好还是歇一歇，养好精神。”
    楚惟不确定对方是怎么察觉他一夜未睡的，一时心中疑窦丛生。
    唐枕闲并未发现自己被怀疑了，而是自顾自忙着从工装裤的一个口袋里，翻出一只掌心大的小圆镜子，打开对准了对面的男人。
    镜子一照，楚惟的怀疑也彻底打消了。
    ……这是照妖镜吗！镜子里那个跟鬼一样的家伙竟然是他？
    “原来你们这种冷白皮也挺麻烦的，稍微一熬夜，黑眼圈重的就像熊猫一样。”唐枕闲说着拧动车钥匙，启动了越野车。
    同时心里还在庆幸，幸亏自己是自然肤色，不然末日里这么奔波，他肯定要变成另一只熊猫和楚哥作伴了。
    ……熊猫？算了，熊猫就熊猫吧，起码比什么孤魂野鬼好点儿，楚惟两手环在胸前，冷着脸闭上了眼睛。
    唐枕闲的车技不错，一路上车开的又快又稳，就算是躲避公路上的丧尸，或者冒出来的变异动物也没有过多的颠簸。
    为了节约食物，两人没有吃午饭，喝了口水就接着赶路。
    期间，两人还商量着在下午到一处有水源的地方，接水煮点米粥喝。
    当时唐枕闲很高兴，身后无形的尾巴都要摇飞起来，但仅仅过了半小时不到，他的表情就变为了凝重。
    楚惟精神不济，还在闭着眼睛假寐。
    “楚哥！情况不对。”
    唐枕闲突然减速，叫醒了副驾驶上的楚惟。
    应声睁眼后，楚惟也发现了不对劲，瞬间跟着戒备了起来。
    高速路前方竟然起了雾。
    严谨一点说，应该是周围突然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雾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转眼间四周的可见度已不足五米。
    或许末日之前的大雾只是阻碍交通，末日后突然的大雾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了。
    楚惟不清楚大雾为何而起，其中又有什么危险在等他们，一时没有头绪。
    害怕雾气吸入有害，唐枕闲在发现起雾的时候就关闭了车窗，现在看着雾气加大，就试着打开了车内的空气净化系统。
    虽说他也不清楚车内这么多的功能是否有效，但都这个时候了，不用白不用嘛。
    “慢慢往前开，如果里面有东西我就用异能罩住车，同时你加速。”楚惟说完计划，就摸出两条x力架撕开大口嚼起来。
    唐枕闲对着楚惟点点头，试探着继续前进。
    此时外面雾气的浓度已经到达顶峰，入目只剩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靠着越野车屏幕上的路线图，唐枕闲才没有迷失方向，握着方向盘直线行驶。
    副驾驶上，楚惟的精神也紧绷着，时刻做好了发动异能冲卡的准备。
    可这场雾就像吞噬了整个世界一样，让行驶在大雾中的两人失去感知，始终没有听到或者遇到任何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