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越想越觉得奇怪。
王妃如果让崔烟、罗玉簟或者关柔，哪怕姜挽月去管膳房，都说得通。
可偏偏，她定的是谢兰昔。
仿佛生怕膳房不出错似的。
倏地，姜挽月脸色一变。
“难道说，王妃就是想看着膳房出问题……是想向靖王证明什么？不对不对，若是府里真出了事，她的面上也无光。”
“而且，她管着王府这些年，几乎从未出过错，府里都是她的人，都是按她的规矩行事，就算谢兰昔想做什么，也很难成功。”
“虽说正院有小厨房，但小厨房只是给主子们准备的，正院的下人们依旧吃的是膳房，她不可能想不到……”
姜挽月低声自语着。
王妃就算有心在膳房上做些什么，也不可能拿自己去铺路。
她还有两个孩子呢！
这万一要出点意外，两个孩子遭了殃，她卢清霜哭死都有可能。
以卢清霜的性子，不会将不稳定的因素交到别人手中。
不是谢兰昔，更不可能是她姜挽月。
所以……
姜挽月猛地抬起头来，眼中精光闪烁。
“膳房只是明面上引开别人注意的！”
她真正谋划的地方，不是膳房，而是别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要针对的就不是谢兰昔。
是她姜挽月！
理清这些头绪后，姜挽月长长吐出口气。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把半温的水一口喝干，人也不再紧绷。
既然知道对方的打算，那就好办了。
将计就计。
顺藤摸瓜。
姜挽月半躺在软榻上，眯起了眼睛。
没过多久，杏儿先回来了。
“奴婢清点了库房，东西都在，没有动过。”杏儿打开册子，指着药材补品那几页，认真说道，“奴婢在走之前，在入口、盒子开口处等地方都撒了香粉，只要有人碰过，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挽月眼睛一亮，身体都坐直了。
“不错不错，这办法好，杏儿真聪明。”
她不吝夸赞，弄得杏儿脸都红了。
“那奴婢再去清点库房其他东西了。”
她屈了屈膝，抱着几本册子出去了。
姜挽月看着她离开，觉得她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儿，绣春回来了。
“奴婢叫人给干娘传了话，干娘这几日都在家中，明日应该能过来。只是姨娘找她做什么？看病吗？”
姜挽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算是吧！”
姜挽月现在的心思，都在药房那边。
药房的主治大夫是那位曾大夫。
出了之前的事，靖王赶走了原来的府医，这再请来的，必然是经过多次查探确定没问题的。
而且，绣春和曾大夫接触过几次，他为人不错，不像是会帮王妃害人的样子。
至于药房的药材，曾大夫前几日刚盘点过，也不太可能出错。
只要曾大夫可靠，那药房就不会有问题。
这时候要是找孙大娘来，反而会让曾大夫不喜，觉得府里不信任她。
所以，目前第一要做的，是确定曾大夫和王妃没有任何联系。
第二步，就要反客为主了。
姜挽月脑子里渐渐有了清晰的思绪。
等到了晚上，蜜儿才回来。
她花了不少功夫才打听到曾大夫的事。
“曾家世代行医，在老家名声不小，到曾大夫祖父时，被招进了太医院，结果没想到得罪了权贵，丢了小命不说，全家都受了牵连，被抄家流放，成了罪人。”
“不过曾家到底有本事，在流放地，靠着医术站稳了脚跟，后来就在那边扎根落脚了。曾大夫是家中医术最好的，但因为是罪籍，不能行医，就去从了军。他从小兵做起，因为多次救了同袍和上峰，得到了当时军中将军的赏识。”
“那位将军让曾大夫当了军医，后来又用曾大夫的军功，帮着曾家脱了罪籍。再后来嘛，那位将军老了回了京，曾大夫在边关各处辗转，前几年的时候遇到了咱们王爷，一直跟着王爷。”
“这次，要不是王爷再三去请，曾大夫都不肯来呢！”
蜜儿一口气说完，渴得不行。
姜挽月给她倒了杯温水，蜜儿接过去后，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
“奴婢觉得曾大夫不会做害人的事，他对我们几个大丫鬟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对王妃身边的人也是一样。”
姜挽月思忖着道：“确实，久在军中，见多了生死，医术肯定不差。他会来王府做府医，也是王爷请了好几次。这样的人，对后宅争斗估计是不屑，也不愿做的。”
说完，姜挽月看向其他人。
“药房那边不用一直盯着，就绣春每天早晚过去一趟看看就行了。”
绣春点点头。
今天初一，靖王不会过来，姜挽月交代了丫鬟们几句后，就早早歇下了。
等到了第二日，用过早膳后没多久，孙大娘过来了。
她是以绣春干娘的名义进的府，没受到阻拦，顺利地进了梧桐小院。
只是，人虽然见到了，但当姜挽月说出了请求后，却遭到了孙大娘的极力反对。
“不行！我不同意！我绝不会让助纣为虐，帮着你做这种事！我的药只为救人，不是为了害人的！”
孙大娘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顾忌在王府，说不定当场就拂袖而去了。
姜挽月耐心解释。
“您听我把话说完啊！我没有要害人，那药是给我自己用的……”
“那也不行！害自己就不是害了吗？你们这些人，总是仗着年轻身体好就胡作非为，是药三分毒，普通的药都不能乱吃，更别说这种有毒的药了。就算备好解药，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孙大娘噼里啪啦说完，接着语气一缓。
“听我一句劝吧！我是过来人，见多了这样的事。绣春，你来劝。”
绣春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姜挽月拉住了孙大娘的手，神情认真无比。
“我知道大娘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得不如此。我向你保证，绝不会随便用这药，也不会随意损伤自己的身体，大娘不能帮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