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炭投进炭盆，火红的热浪猛地窜起，险些燎到了绣春的额发。
    她急忙退后两步。
    “绣春你没事吧？”
    姜挽月走过去，把绣春拉远了些。
    绣春拍了拍胸口，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这炭不好着，得多看一会儿。”
    姜挽月和孙大娘同时转头看向了炭盆。
    忽然，孙大娘皱起了眉头。
    “这炭怎么看着比旁的木炭颜色深一些？”
    她问这话的时候，姜挽月扶着绣春坐了下来，随口回道。
    “之前下雪，存放木炭的库房房顶半夜被雪压塌了，好些炭都浸了水。”
    孙大娘很是诧异。
    “这样的炭送来给你用？这王府的管事这么欺负人吗？”
    姜挽月耸了耸肩。
    “不是只有我，府里各处都分了些，别人都收了，我也不好特立独行。”
    绣春摸着自己的额发，忍不住插嘴说道。
    “王妃发了话，说要为王爷名声着想，不能太铺张浪费。王妃主动用了湿过的炭呢！”
    孙大娘盯着炭盆，看着那几块新添的炭渐渐染上了火光，眉头再次皱紧。
    她拿起钳子，夹起了一块炭，凑近闻了闻，然后突然开口。
    “去打些水来，要冷水。”
    她的语气听着有些凝重，姜挽月瞬间变了脸色。
    绣春回过神来，急忙朝外面跑去。
    姜挽月走近炭盆。
    “这炭有问题？可我叫人检查过了，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来啊！”
    孙大娘把她推开。
    “你离远些，这东西怕是冲着你来的，最好拿帕子捂住口鼻。”
    这话让姜挽月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后退了好几步，直退到了橱门附近，拿出帕子包住了口鼻。
    很快，绣春就端着一盆水进来了。
    她一进门就直奔内室去，姜挽月急忙拉住她，给她也包住了鼻子嘴巴，才让她进去。
    等绣春把水盆放下后，孙大娘将一块烧得通红的木炭扔进了水里。
    呲！
    刺耳的声音随之响起。
    炭入水，顿时腾起一阵烟气。
    绣春一个没注意呛到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姜挽月把她拉到了外头。
    孙大娘却一点事都没有，反而还蹲了下来，凑得更近了。
    “果然……”她低声自语着，接着转头喊了一声，“把门窗都打开，叫人进来把这盆炭灭了。”
    姜挽月立即吩咐了下去。
    屋里是没法待的，于是，三个人暂时去了绣春的屋子。
    一进屋，绣春就忍不住问道。
    “干娘，那炭有什么问题吗？”
    孙大娘转头看向姜挽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挽月回看着她。
    “干娘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大概料到那是什么东西了。能让人绝嗣的毒……对吗？”
    孙大娘面露讶然。
    “你猜到了？”
    姜挽月扯了扯嘴角。
    “原先不知道，自然不会往这方面怀疑，如今既然知道了炭有问题，稍微一想就猜到了。这两个月我在备孕，但一直没能怀上。原本想着是运气不好，现在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绣春面色一白。
    “是谁？王妃吗？”
    姜挽月身体往后靠了靠。
    “除了王妃还会是谁呢？卢清霜啊卢清霜，不愧是卢氏出身，这手段不着痕迹，连我都没发现。”
    姜挽月心中有些懊恼和愤怒。
    但不是冲着王妃，而是冲着自己。
    这些时日，她有些放松警惕了。
    大概是进府后一切顺利，得了靖王的信任，打压了齐王，她在府里的地位越来越高，这让她有些暗自得意。
    今天这事，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也让她清醒和冷静下来。
    就算重活一世，有了“先知”的能力，也不能小瞧了别人。
    卢清霜不是一般人。
    当初靖王离京去了边关，卢清霜留京管着王府，顺利把孩子养大，都是靠她自己一个人。
    可见此人有多厉害，只是平时并没有显出来而已。
    在姜挽月进府前，整个王府后院都在卢清霜的掌控之内，她地位稳固，谁都威胁不到她，她自然稳坐钓鱼台，看着其他妾室们争来斗去，用不着她出手。
    姜挽月没见过她出手，只是偶尔的几次训诫，不算什么。就算是骆青青当初出事，卢清霜妃都表现平平，无功无过。
    所以，姜挽月掉以轻心了。
    如今卢清霜一出手，姜挽月才看到了她真正的本事。
    理清头绪后，姜挽月并没有觉得挫败，反而激起了好胜心。
    既然你出了招，那我就接招了。
    她眯起了眼睛，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