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紧抿着唇。
她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从前住在王府时的事,一一浮现眼前。
卢清霜……
她猛地抬起头来。
“此事,莫不是和卢家有关?”
李策眼神微动,惊讶地看着她。
“你猜到了?”
姜挽月深吸口气。
“当初是卢清霜算计的您和魏赋雪……想来,那秘方就是那时候吃的。而彼时魏赋雪住在卢清霜的院子里,身边都是她的人。秘方怎么来的?只可能是卢清霜。”
那卢清霜又是怎么弄到进阶版的秘方的呢?
最有可能的,就是求助卢家了。
毕竟当时卢清霜因为惹的李策好几次不喜,在王府中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了。
李策见她想到了关键,神情颇有些欣悦。
“没错,这幕后的人,必是卢家无疑。那方子,我找了致仕的老太医询问,才得知那是前朝时宫中流传的秘方。卢家穿成几百年,前朝时,卢家就有人身居高位,还有卢氏女子进宫为妃嫔,能弄到这秘方,不足为奇。”
姜挽月总算是明白了李策换孩子的原因。
只是,不明白的是。
“卢家想利用这孩子做什么?若只是为太子之位的话,明明已经有了业儿了啊!”
李成业是卢清霜的亲生儿子,这一点确凿无疑,不可能是假的。他和李成玉长得都很像卢清霜,不存在掉包的可能。
有李成业在,卢家还费心费力地再弄出一个皇子来,想做什么?
她隐隐有某种猜测,但无法确定。
李策也不知道。
他缓缓摇头,沉声道。
“目前尚不得知。”
李策只知道卢家在背后捣鬼,想利用魏赋雪这个儿子做些什么。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目的,可既然知道了,他又怎么可能没有行动?
原本李策想的是让人在魏赋雪生产时动手脚,到时候直接说出生就夭折了。只是碰巧又出了玉容的事,他灵机一动,就把玉容的女儿换进了宫。
若是孩子夭折,卢家可能会偃旗息鼓,再找别的人施计。
可孩子变成了“女儿”,这就打乱了卢家的计划,他们必然会怀疑那张秘方的真实性,继而对经手过秘方的人一一排查。
只要他们有动作,李策派出去的人,就能抓住马脚。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了。
李策把计划简单说了一遍。
姜挽月沉默了,只觉得魏赋雪实在是可怜。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被利用的一个工具。
栖霞虽然也被利用,可好歹她还知道一点真相,魏赋雪却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她的怜悯,也只出现了几秒,很快,姜挽月就思索起其他。
栖霞所说的,假冒李简旧部来接触她的人,应该就是卢家了。
或许不是卢家自己的人,而是找了别人,但这都没有区别。
姜挽月没有急着说出栖霞的情况。
现在不是时候。
不能给李策留下坏印象。
得让栖霞自己跑去跟李策检举。
这倒是不难,只要想法子让栖霞出现在李策面前就行了。
她有些庆幸去接栖霞的是绣春,若是旁人,可不一定会保密。
说出了闷在心里许久的事,李策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拉着姜挽月坐到自己身旁。
“今日喉咙还难不难受?”
姜挽月收回了思绪,露出个笑来。
“妾身没那么娇弱,皇上想先听哪个?妾身给您念。”
李策随手指了一本。
姜挽月翻开折子,快速浏览了一遍后,轻声细语地念了起来。
李策闭上了眼睛,露出了颇为享受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挨着坐着,把方才说的那些事,都抛到了脑后。
同时,两人似乎也都忘了提起那个被送走的孩子。
那孩子……还活着吗?
姜挽月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不能问。
也,不敢问。
时间就在她的轻语声中悄然流逝。
这天的晚上,二人也是在念折子、批折子中度过。
转眼就到了次日。
今天不是大朝会的日子,李策没有早起,和姜挽月在床榻上玩闹了许久才起来。
姜挽月带着宫女们服侍他穿戴好衣裳,一起去外间用膳。
摆膳的空档,李策忽的开口。
“我忘了说了,今日请了几位大臣到两仪殿商议朝事。”
他刚说了一句,姜挽月就识趣地回道。
“那妾身待会儿去风华宫看看朱姐姐,顺道再去看看玉儿,这丫头一个人估计闷得不行了。”
风华宫是朱烟如今的住处。
至于李成玉,她不肯住公主院,非要住在后宫,嫌公主院离李策太近,担心时刻会被她父皇念叨。
后宫宫殿楼阁很多,姜挽月让她自己挑了。
李成玉就选了离西池很近的贤德楼。
她大概是真喜欢荷花,在东宫住的地方离荷花池近,到了皇宫,也是如此。
姜挽月和李策一起用了早膳。
大臣们来的有些早。
早膳用毕,姜挽月带着人走出殿门外,看到七八个人站在台阶下,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带着人下了台阶,大臣们立即上前行礼。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
姜挽月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目光一扫,看到了最后面站着的林舒言,眼神顿了顿。
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对着站在最前头的中书令温言道。
“老大人怎么也来的这般早?可用过早膳了?皇上才告诉本宫今早诸位大臣要来的事,若早知道,该给诸位大人准备些吃食才是。”
她在外一向温婉恭谨,名声很好。
中书令躬了躬身。
“有劳皇后娘娘挂念,老臣无事。”
姜挽月虚扶了一下。
“老大人快别多礼,您是皇上的恩师,如今又是郡王的太傅,也算是自家人了。对了,郡王近来学业如何?本宫一介女流,于这些事上也帮不上郡王,只能多多辛苦老大人了。”
中书令前不久加封了太子太傅。
“娘娘有心,郡王勤奋恭谨,学业上格外认真。”
老大人回得一板一眼。
姜挽月一直没打断,就让他这么一直说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
“郡王自幼刻苦,皇上膝下子嗣不多,对他一直寄予厚望。”
这话其实有些突兀,但在场的大臣们都以为姜挽月是在说场面话,并未多想。
只有林舒言,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姜挽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