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
里面光线昏暗，得眯着眼睛仔细搜寻，才能发现蜷缩在角落的模糊身影。
叶子如窝在角落，衣衫褴褛，也不知道多久没换洗了，头发散乱，这里没镜子，也没法梳妆打扮。
她用指甲狠狠地刮着墙皮，硬生生在墙上抠出个洞。
“去死，去死吧你们……”她低声咒骂，字字如刀，像是要把所有人都拖入地狱。
玉漱一见四小姐这副狰狞模样，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多看一眼。
屋子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叶子如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脸来。
“啊！”玉漱一瞅见叶子如那张脸，吓得尖叫起来。
叶纭姿乍一看，心里也猛地一震，脚下一个踉跄，幸亏冷雪在后面扶了一把，才稳住了身子。
叶子如脸色苍白如纸，从额头到眉毛间横着一道狰狞的伤疤，粉嫩的新肉翻在外面，看着瘆人。
她呆呆地盯着叶纭姿，突然间，猛地起身直冲过来，双手做出掐脖子的姿势，面目狰狞，“叶纭姿，我要你偿命。”
“啊！”
叶子如那鬼魅的模样逼近，但还没来得及靠近，冷雪一步跨出，身形一闪，直接把刀刃抵在她脖子上。
冷雪话不多，浑身散发着冷酷的杀气，如果眼前这疯婆子敢再往前一步，她立马就能送她上西天。
“叶纭姿啊啊……”叶子如疯狂大叫，看起来无所畏惧，但其实她也怕死，一见刀刃横在喉头，顿时不敢动弹。她只能远远地站着，恶狠狠地瞪着叶纭姿。
叶纭姿稳住身形，目光从她额头的伤疤上移开，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叶子如。”
“怎么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现在破了相，关在祠堂里，没人疼没人爱，你心里舒坦了吧！”叶子如自嘲地说，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那天落水，她也被救了上来，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叶纭姿身上，根本没人理会她。
她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满脸鲜血。落水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到，直接在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伤痕。
这些日子，她都是自己抹药熬过来的，额头上的血虽然止住了，但伤口太深，已经变成了一条深深的疤痕，没法复原了。
“叶纭姿，你会遭到报应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她恶狠狠地说，理直气壮，完全忘了是自己招惹是非才弄伤了脸。
叶纭姿面色冷峻，冷漠地看着她。
看着叶子如不知悔改，嚣张跋扈的样子，叶纭姿仿佛看到了前世的她。
她趾高气昂，紧紧依偎在沈聿铭身边，讽刺地说：“叶纭姿，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坚持嫁给沈哥哥，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现在想想，他们俩还真是一对。
叶纭姿嘴角勾起，冷冷一笑，“我会遭到报应？没错，害人者终害己，在我遭到报应之前，你们都会统统下地狱。”
她神色阴冷，黑漆漆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叶子如一愣，身体僵硬，叶纭姿的这个表情，她似曾相识。
当初她初到叶府，头一回见到叶纭姿，叶纭姿就是这副模样。平静中透着阴冷和疯狂，就像暗处的妖怪盯着自己的猎物。从那一刻起，叶纭姿对她就恨得牙痒痒，压根就没喜欢过她。
想到这儿，叶子如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对叶纭姿产生了莫名的恐惧，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惧怕。
叶纭姿缓步上前，轻轻挥了挥手。
冷雪领会她的意图，收起了刀，退回到她身后。
“叶子如，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做个买卖。”她走到叶子如面前，嘴角挂着冷笑。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一个贵为千金，穿着华丽；另一个则被家族抛弃，扔在祠堂自生自灭，就算毁了容也没人管。
对于女人来说，美貌至关重要，没了美貌，就像失去了一切。
叶子如感觉自己像被大山压着，叶纭姿居高临下，那俯视的眼神，踩踏着她的自尊，让她羞愧难当。
“买卖？哼！你能跟我谈什么，难道想让我去死？”叶子如冷哼一声，语气不善。
“我能让你离开这里。”
“……”听到叶纭姿平静的声音，叶子如瞪圆了眼睛。
她说什么？要让她离开这里？叶子如的手颤抖着，她在那个鬼地方被囚禁了几十天，寂静无声，连个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简直要把人逼疯。
府里没人肯帮她，连姨娘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被关在院子里。
现在叶纭姿突然说能让她出去？
“你……你搞什么鬼？”叶子如本能地怀疑，她根本不信叶纭姿会有好心。
叶纭姿每靠近一步，叶子如就警惕地退后一步。
最后，叶纭姿停下脚步，说：“我不仅能让你离开这个祠堂，还能让你嫁给沈聿铭。”
“姐夫？”
叶子如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叶纭姿，她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让她嫁给姐夫？
“没错，只要你乖乖听话，配合我，我就能让你嫁给沈聿铭。”叶纭姿语气坚定，微微眯起的眼里满是自信。
她身上散发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叶子如有些动摇，“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的语气有了缓和，但依旧充满疑惑。
叶纭姿对她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还要帮她，让她过得好呢？
“你别管那么多，我就要你一句话。”叶纭姿扬起下巴，冷冷地盯着她，“我有千万种法子让你在这祠堂里腐烂，一辈子都别想出去。或者，你也可以赌一把，听我的，这样你就能如愿嫁给沈聿铭。”
“……”
叶子如沉默了，两人的目光交汇，气氛冰冷如冰。
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行，我信你。”
反正她现在没人可信，没人会来搭救她，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搏一把，信叶纭姿一回，“我该怎么做？”
叶纭姿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暂时就老实地待在这儿，很快，你就能得偿所愿。”
说完，她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