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阴森,寒风逼人。
笼罩在附近的山雾很快散尽,几缕月光洒落在地上。
卫渊望着苏朝阳三人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神情古井无波,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之后,
他轻叹了口气,心中暗道。
“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苏朝阳凭那三寸不烂之舌,仅仅几句话便将勾结妖魔和偷练禁术的事情一笔勾销,顺便还威胁了自己一番。”
“这种手段高绝再加上背景雄厚之人,当真是让人有些头疼。”
卫渊嘬了嘬牙花子。
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就宛如汪洋之上的一叶扁舟。
仅仅一个海浪便可以将自己拍翻,让船上的自己和众多兄弟死无葬身之地。
这还没出临安城就遇到了这么个棘手的人物。
老天爷是否对我太过苛刻了些。
起码要先赏我几个无脑反派耍耍,爆点装备吧?
算了算了!
卫渊宽慰着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反正小命还在就是极好的。
那谁不是也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
念及此处,
紧皱的眉眼也缓缓放松起来,不似刚才一般僵硬。
“卫大人!”
柳轻笛冷若冰霜的俏脸满是歉意。
身为巡天司的一员,不但没有成功将勾结妖魔的人奸拿下。
反而让苏朝阳三两句话呛的哑口无言。
此刻,她的心中实在有些羞愤和无奈。
羞愤的是自己实力太弱,不敢出头,怕伤害柳家。
也愧对那些无辜的修士。
无奈的是就算自己真的将其拿下了,恐怕也无可奈何人家。
凭借苏朝阳的背景,最后的结果恐怕依旧还是不了了之。
若强行追究反而还会牵连卫校尉。
大乾出了这么一位肯斩妖除魔,保家卫境的兵家实在不易。
她不想做,也做不出这等“出卖朋友”的事。
“今日之事...”
“柳巡使不必多言!”
卫渊笑着摆了摆手。
“城中讨生活的百姓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更何况你等给朝廷当差的人呢!”
“今日你们能和卫某一同出城斩妖。”
“卫某就已经感激不尽!”
说着,他朝着柳家众人抱了抱拳。
“卫某在此替临安的百姓谢谢诸位了!”
“若不是你们帮忙,凭我府军众人斩杀这黑甲蛛妖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闻言,众多兵士也纷纷朝着柳家众人拱手示意。
望着卫渊那张不似作假的脸,柳轻笛侧身避开众人的行礼,苦笑一声,俏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轻笛,愧不敢当!”
说实话,
对付这黑甲蛛妖,柳家的人确实是出了力,但大部分的功劳还是卫渊的。
无论是勾引和攻杀,卫渊都是身先士卒,其他人充其量也就算起了个辅助作用。
若是没有他们,凭借人家手下的府兵,想必杀这蛛妖也是手到擒来的。
气氛逐渐变得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兵士们略微粗重的喘息声。
煞气洞的方向和此地完全是两个方向,所以路途并不是很近。
饶是这些煞体境的兵修也难免有些气喘吁吁。
唉!
也该给兵士们配些战马了!
卫渊见状暗道。
若是遇到什么紧急事件,光靠步行难免会贻误战机,得不偿失。
也不知道赵万财那妙宝斋还有没有妖马出售,哪怕比他送给自己的那种稍逊些也可以。
念及此处,
卫渊眼神一亮,搓了搓大手。
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柳巡使!”
“我们去抄家如何?”
“虽然没抓到什么大鱼,不过这小虾米也是鲜美的很啊!”
柳轻笛闻言一怔,似乎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卫渊赶忙解释道。
“陆清风那个狗县令平日里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卫某人早就看他不爽了!”
“如今人证物证正好全部指向他,他不是叫破家县令嘛!”
“这次也让他尝尝被抄家的滋味。”
柳青山闻言顿时心痒难耐,兴奋起来,似乎刚才的大战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好啊,好啊!”
“我柳青山活了这么大,只见过抄家,却没亲自上过手!”
“这次好歹也得过过瘾!跟着卫大人为临安百姓除除害!”
柳轻笛一脚踹在柳青山的后腰上,又白了自己兄长一眼。
“少嘚瑟!”
“哎!怎么样?柳巡使?”
卫渊用手肘轻轻怼了怼柳轻笛的肩膀,险些给她撞个趔趄。
柳轻笛佯装严肃地瞪了他一眼,随后终于绷不住地缓缓勾起嘴角。
“兄弟们!”
卫渊见状大喜,蒲扇大的手掌一挥。
“将那妖魔躯体带上,随大人我回城!抄家!”
“诺!”
待兵士们扛起那近千斤重的蛛妖尸体,卫渊等人也纷纷上了马。
朝着临安县城出发。
谁也没有提关于禁术的事!
只是坐在马上的柳轻笛有些走神,她一直在思考苏朝阳说的那番话。
...
夜色沉静,
临安县的古老城墙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苍绿色的光芒。
站在城楼之上巡逻的几名守城门卒,耷拉眼皮,举着火把,不停地打着哈欠。
仿佛下一刻就要睡着一般。
他们都是巡城监的人,与衙役一样,都是受衙门统领。
这活还算比较轻快,只不过有些熬人,所以他们的饷银比一般衙役都要高出几两。
另外,这群人平日里靠着“吃拿卡要”四大绝活,油水也没少捞,可谓是旱涝保收。
一到闲时,他们便会去酒楼里面听听小曲,喝喝小酒。
活的可比一般衙役滋润多了。
可惜,
若是没什么门路就想进来当差,那可比登天还要难上不少。
城墙根,
一道身着黑衣的枯瘦身影紧紧贴在石壁上。
他四处打量着周围环境,待上面没什么动静后。
双腿微曲,随后猛地登上城墙。
竖直的城墙在他的面前宛如平地一般。
眨眼间,整个人便如老猿一般窜了上去。
“咚!”
一道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蹲在不远处的门卒猛然惊醒。
手中的火把险些掉在地上。
“什么人!”
他大喝一声,朝着出现声音的地方跑去。
不远处的同僚被喊声惊醒,也纷纷跑来。
黑色身影见状,赶忙翻下城楼,朝着县衙跑去。
让来的门卒全部扑了个空。
“你他娘的瞎喊什么?”
“劳资的春梦都让你打断了!”
“他娘的,我也正做梦呢!好不容易省下一次去青楼的银子!”
“这下全毁了!”
第一个听到声音的门卒尴尬地揉了揉后脑勺。
“对不住各位了,可能是我听错了!”
“劳资不管!明日你他娘的要请劳资喝酒!”
“对,请我们喝酒!”
“一定一定!”
门卒拱手作揖,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他可是花了不银两才得到这份美差的。
待众人走后,门卒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暗骂自己一声不争气。
仔细察看一番后,也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