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猛地挺直身子,张开大嘴,甚至呼吸都停了几瞬。
双目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眼神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知道车上的老汉绝不是什么凡人,但也没想到他竟然单臂就能将两匹受惊的老马拽住。
更是轻描淡写地接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鞭。
这还是人吗?
马夫的脸色由红转白,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连滚带爬地躲到老汉的背后。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老汉淡淡地收回烟杆,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
“若不是你们惊了我的马,它们也不至于疯癫成这般。”
“再说,这官道这般宽阔,就是四五辆马车并行都毫无问题,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凶恶壮汉身后一人满眼警惕地朝着老汉拱了拱手。
“原来这马车里还有位同道众人,不知前辈出自何门何派啊?”
老汉笑着摇了摇头。
“老夫我不过是一介散人,哪里来的门派之说。”
那人闻言立刻闭口不言。
“哦?”
凶恶壮汉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老者,见其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后,咧开大嘴,脸上涌现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
“无门无派也敢为人出头?老东西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老汉闻言原本淡然的脸色瞬间涨红,吹胡子的瞪眼地生气道。
“你这后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随意口出狂言,难不成你爹娘没教过你要尊重前辈吗?”
壮汉揉了揉自己的后脑,眼神之中忽然涌现一抹狰狞笑意。
“吴某人无父无母,自然是没人教过这等歪理。”
“不过我师父说了,遇事不决,先打服再说。”
说着,
只见他踩在马蹬上的双腿猛地用力。
在骏马哀鸣一声后,整个人瞬间腾空跃起,捏着沙包大的拳头,便朝着老汉杀去。
真是晦气!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怎地这般缠人?
望着丝毫不讲道理,含怒杀来的恶汉,老汉在心底暗骂一声。
一股肉眼可见的热浪从他的身体之中涌现而出。
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身上的肌肉更是宛如精钢一般高高隆起。
眼看那一拳离自己越来越近,老汉也索性甩开膀子站起身。
一把拎起车上的马夫和乌黑铁箱便跳下车去,顺便还斩断了两匹老马的缰绳。
“轰!”
姓吴的恶汉一拳砸下,木屑飞舞,马车霎时化为成百上千块的碎片。
马夫欲哭无泪地望着眼前这一切,心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心痛。
马车可是他吃饭的家伙,如今却被眼前之人硬生生的打碎了。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老汉如临大敌,满眼含煞地仔细打量眼前的恶汉。
此人定是武道修士,想要贴身短打恐怕占不到便宜。
他将乌黑木箱轻轻放在地上,暗中调动体内灵气,冷声道。
“马车已毁,这下你这后生总该解气了吧?”
“不如你就此罢手,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不成?”
恶汉舔了舔嘴唇,摇了摇头。
“晚了,吴某心中已经难耐的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你交手比试一番。”
“只要你让吴某尽兴,我便放过你二人。”
“如何?”
说着,他又笑了笑。
“不过,下次可别躲了,白瞎了你这身精壮的肌肉。”
“咱们这些武道修士就该拳拳到肉才对。”
老汉也笑了,只是这笑容有些让人心生畏惧。
“对对对...”
他的手指不断勾动,乌黑铁箱之中不断发出金属的撞击之音。
几息之后,
箱中忽然恢复了平静。
老汉神色一喜,紧接着便眯上双眼,将杀气内敛。
眼看那恶汉还在放声大笑,老汉突然破口大骂起来。
“对你娘个头!谁说老夫是武道修士的?”
话音刚落,
两道破空之音一同响起,
只见铁箱之中瞬间窜出两柄长剑朝着恶汉疾射而去。
剑影宛如两道黑色闪电一般,眨眼间便来到了恶汉的面门。
一股极为锐利的气息从剑身涌出,仿佛要斩碎之人撕碎。
姓吴的恶汉心中不由得一惊,但此等惊险的状况也让他来不及多想。
只能慌忙交插双臂挡在面前。
飞剑狂舞搅碎了他小臂上的皮革,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扎进他的皮肉之中。
老汉瞄了一眼他小臂处露出的银白色护臂,心中顿时了然。
轻轻勾了勾手指,两柄飞剑顿时如同听话小狗一般飞了回来。
恶汉甩了甩手腕,一脸的嘲笑道。
“倒是吴某看走眼了!不过这点力度恐怕还不够啊,你这飞剑就像给我挠痒…”
“是嘛?”
老汉悠然地挥了挥手,两柄长剑瞬间定在原地。
然后,剑柄朝前再次朝着恶汉杀去。
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两柄长剑的剑柄瞬间击打在他的胸腹处。
恶汉只觉得好像挨了重重两拳一般,脚步一个不稳便朝后面蹬蹬退了几步。
人群之中响起阵阵惊呼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剑柄打人。
穿着血色长袍的青年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一幕。
两家虽然结盟,但是能看到对方的领头之人吃瘪,也不妨是件快活之事。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骑马走到人群之前,抱拳道。
“不知前辈是哪家的剑修?龙蹻剑宗?剑气谷?亦或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老汉挥手打断。
“都不是。”
“老夫不是剑修。”
听着老汉斩钉截铁的回答,红袍青年不禁有些疑惑。
“前辈说笑了,若非剑修怎会有如此飞剑的手段?”
老汉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悦。
“谁说不是剑修就用不出飞剑的手段?”
“那剑修再懂剑还能有我铁匠懂?”
他用只能自己听清的声音嘟囔着。
“飞剑算什么?老夫我斧钺钩叉都能飞。”
恶汉迈着大步,神色兴奋地从人群中央走了出来,一把将血袍青年扒拉到一边。
“管你什么剑修铁匠!”
“今日便陪我好好耍耍,若我不尽兴你可不要跑啊!”
血袍青年刚要开口说话,便见那恶汉扭过头来,憨声道。
“梅兄,天色还早,你让他们先行歇息一会吧。”
血袍青年点了点头,苦笑着朝着老汉拱手告罪。
然后指了指那人,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老汉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是这恶汉脑子不好。
怪不得行事这般暴躁与寻常之人完全不同。
一道比恶汉小了两圈的身影从人群之中快步走出,想要将这恶汉拉走。
怎料这恶汉就如同一只倔驴一般,任他百般劝诫就是不听。
最终那人也只能悻悻离去。
红袍青年见状忍不住勾起嘴角,也不知道这龙象门为何要选个没靠山的痴儿带队。
难不成是想给我仁风观做垫脚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