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欢对着小哑巴比了个鬼脸，倒也没再胡闹。
    清洗完以后，茯欢把纸和笔递到小哑巴面前。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小哑巴吧。”
    小哑巴沉思了片刻，随即在纸上留下一字：
    “序。”
    茯欢便知他这是不愿透露姓氏，便道：“那我叫你阿序可好？”
    小哑巴点点头。
    茯欢莞尔一笑，那双好看的凤眼里涌动着璀璨的光芒
    “那你可知我叫什么？”
    小哑巴望着她，提笔又在纸上留下二字。
    茯欢低头看去，朱唇翕动：
    “欢欢……”
    她刚念完，就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即抬头对上小哑巴的视线。
    “阿序，我是欢欢。”
    小哑巴呼吸一滞，耳廓逐渐浮上绯色，朦胧的灯火中他只看得到面前的女子。
    只这一瞬，便再也忘不掉。
    谢孟怀回来的时候便见茯欢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而小哑巴端坐于床前凝视着她的睡颜。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谢孟怀有些看不透。
    似是疑惑，又似纠结。
    谢孟怀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有些话还是寻个机会再问吧。
    ——
    很快便到了比试的那天。
    一大清早，茯欢便带着小哑巴一起来到醉仙居。
    叶老太太已经坐在雅座等候了，她身边除了两名侍女外，还站着一位少年。
    茯欢定睛一看，恰好是那天在大街上出丑的白衣少年。
    那白衣少年也认出了她，俊俏地眉眼满是惊讶。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道。
    叶老太太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笑道：“你们认识？”
    茯欢身后的小哑巴闻此抬起头来，看到白衣少年时，眸色不由得一黯。
    茯欢连忙摆手道：“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抱起手退到一旁。
    这时，一名侍从急匆匆地从醉仙居外跑进来：“公子，今天卖酱香饼的姑娘没有出摊。”
    白衣少年身形一怔，神情有些失落，随即叹息一声：“难得有这么合我胃口的。”
    “公子别难过，我给你准备了芫荽饼，可香了！”侍从把手上的纸包递给了少年。
    白衣少年睨了他一眼，开口道：“衍之，你是不是忘了你家公子我不吃芫荽？”
    那名叫衍之的侍从眨巴了一下双眼，颇为遗憾道：“那我勉为其难替公子吃了吧。”
    话罢，他就把芫荽饼塞入口中，一脸满足之色。
    叶老太太笑出了声，连茯欢也有些忍俊不禁。
    白衣少年疑惑地看着她们：“你们笑什么？”
    叶老太太率先开口道：“小夜，你可知卖这酱香饼的姑娘是谁？”
    白衣少年皱起了俊眉：“不知，前些天都是衍之替我去卖的。”
    叶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又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白衣少年的视线看向了茯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就是卖酱香饼的那个姑娘？”
    茯欢抿唇一笑，微微点头。
    “今天因为要比试所以没有出摊，你若是喜欢吃可以明天再来。”
    白衣少年涨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道：“谁......谁喜欢吃了。”
    茯欢扬眉，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意：“是吗？可我见过衍之不下三次。”
    她对衍之是有一些印象的，因为衍之总在她这里买三个酱香饼带走。
    嘴里塞着芫荽饼的衍之含糊道：“我作证，公子最喜欢吃姑娘家的酱香饼了。”
    白衣少年有些咬牙啮齿：“衍之！”
    小哑巴静静地看着众人闲谈甚欢，下意识地揪了揪茯欢的衣袖。
    茯欢回过头来看向小哑巴：“怎么了阿序？”
    小哑巴低垂着眸子，比了个唇语：
    “我也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茯欢总能读懂他的唇语。
    她自是不会解读为小哑巴喜欢自己，而是指他也喜欢吃酱香饼。
    茯欢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眸弯弯好似沁了光的璀璨：“我知道。”
    小哑巴一贯冷寒的瞳仁里蓦的多了一丝柔和。
    随着比试拉开序幕，大家也止住了欢笑声。
    商队在一个时辰以后会抵达洵城，茯欢和老财需要在他们抵达后分出胜负。
    醉仙居的大厨已在厨房开始制作早膳，茯欢也来到自己的摊铺前准备。
    她拿了一把葱递给小哑巴：“阿序，可以帮我切一下这些葱吗？”
    小哑巴点点头，拿起刀把葱切碎。
    今日围观这场比试的人有很多，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双方的动作上。
    转眼一个时辰已过，百人商队终于抵达洵城。
    商队的领头让大家稍作休息，老财见状连忙招呼道：“各位客人还没用早膳吧，快来我们醉仙居坐一坐。”
    领头站在门外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知掌柜的你们的早膳有些什么？”
    老财连忙让厨师端出来，只见餐盘上面摆放着许多食物，有包子、糕点，还有各种大鱼大肉等，个个摆放精致，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不知为何领头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却道：“给我来三个包子再加一壶茶吧。”
    随着领头一起进来的还有数十个人，他们大多都要馒头或者面条。
    老财乐呵呵地让厨师上菜，还不忘探头看了眼茯欢的摊铺。
    只这一眼，就让老财瞠目结舌。
    只见茯欢的摊铺围满了人，忙得不可开交，连吴婆婆都过来帮忙了。
    领头察觉到外面的热闹，开口道：“老板一共多少钱？”
    “五十文。”老财笑得一脸谄媚。
    领头不由得惊讶：“五十文？”
    见此，老财主动解释道：“客人有所不知，我们店里的菜品都是选用最好的，这壶茶也是上等茶叶泡制而成。”
    领头听后叹了一口气，把钱放在桌上便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领头发现自己的下属们清一色地端着一个碗，津津有味地吃着。
    他不免感到疑惑，拉了一个属下问道：“你们这是在吃什么？”
    下属应道：“领头，那位小姑娘说这叫小锅米线。”
    领头瞥了眼下属手中的碗，只见上面撒着葱花、韭菜和腌菜，放了一把米线，明明是最简单的配料，可那汤的香味却扑鼻而来。
    这时，另一名下属端着个小碗从他身边走过。
    领头见他碗里盛放着的是绿豆和白嫩嫩的小丸子，上面撒了一些桂花。
    一道清丽的嗓音让领头不由得抬起头来：
    “花灯笑迎四方客，米线飘香八方家，小锅米线味道绝，不吃一定悔万年。”
    只见摊铺前站着一位身着素衣的少女，她未施粉黛的面庞清丽绝色，眼角的一颗泪痣随着她的笑容而颤抖，生动中又带了一丝妩媚。
    而她身边站着一位青衣少年，模样只称得上清秀，他那双眼睛带着丝丝冷意，唯有看向少女时方才回暖几分。
    领头不禁来到摊铺前，出声询问道：“姑娘，听说你家的小锅米线不吃一定会悔万年？”
    茯欢眸光清润，微微笑道：“客官吃了不就知道是真是假？”
    领头爽朗一笑：“好，那就给我来一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