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夜这才明了刚才自己陷入的柔软究竟是什么,霎时涨红了一张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
茯欢也是有些羞赧,背过身去,闷闷地声音响起:“快睡吧。”
迦夜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不理解为何每次碰上这个女人,总会发生一些不可言说的场面,直叫人心跳作乱。
明明幼时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玩伴,但自从她回来以后,他对她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心中越想越乱,迦夜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她似乎已经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迦夜刚想偏过头偷看她一眼,谁料一条柔弱无骨的手臂霍然攀上了他的身子。
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贴了过来。
迦夜一动也不敢动,寂静的屋内仿佛只剩下了他的心跳声。
他低头看去,只见茯欢靠在他的肩窝,红唇嘟起。
与往日张扬肆意的模样不同,睡着了的她显得那般恬静,让他心中变得柔软起来。
迦夜放在身侧的大手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腕,却是一片冰冷。
“这女人的手怎么这么冷......”
迦夜小声嘀咕了一声,然后红着脸,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
茯欢似是眷恋这一股暖意,越发贴近了他。
迦夜阖上眼,俊逸的脸上一片热潮,随即默念清心咒。
看来今夜这个觉是别想睡了。
第二天茯欢醒来的时候,身侧已无迦夜的身影。
听衍之说,迦夜一早便去了校场。
同茯千夜用完早膳以后,茯欢先是去了一趟风月阁,随即转道走向了怀瑾阁。
她有些事情要同怀秋商量一下。
一进到院子里,清安就拦住了她,面色不善:“请王姬离开。”
茯欢不可置否,笑道:“你家公子呢?”
清安怒视着她:“我家公子一早便出去了。”
茯欢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院内的场景:“本殿一直很好奇,你为何这般厌恶本殿?”
清安浑身一颤,嘴上却道:“小的并没有厌恶王姬,是王姬多虑了。”
茯欢走上前了一步,周身顿时萦绕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迫使清安略微弯下了脊背。
“既如此,那本殿便在这里等着你家公子回来。”
茯欢直径走向院中的木椅。
清安只得无奈地站在一旁,就算心中再不喜她,可她是主,他是仆。
“你,过来。”
茯欢朝着清安勾了勾手指。
清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那日你提起的满月夜是何物?”
茯欢一直记得之前清安曾说过怀秋被逼着灌下了满月夜,可是对此她却毫无印象。
清安的眸色顿时一黯,声音骤然冷了下来:“王姬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公子入府后,曾给公子下了一味毒,名为满月夜,顾名思义,就是在每一个满月的夜晚,毒就会发作。”
“发作之后,让人痛不欲生,犹如凌迟之刑,如果无法承受,就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茯欢眉心动了动:“这满月夜是本殿给他下的?”
对于这件事情,她毫不知情。
清安轻嘲了一声:“虽不是王姬亲自动手,但与王姬可脱不了干系。”
茯欢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圈,怀秋医毒双全,可今时今日满月夜还在他的身上,只能说明......
“莫非这满月夜无药可解?”
清安突然低下头来,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正是,唯一的解药只有王妃认得。”
茯欢顿觉心中郁结,看来这一切都是南蔓倾在操控,而她对怀秋种下满月夜,想必也是为了茯欢着想。
毕竟怀秋这等人物放眼整个帝翎,都是炙手可热的,所以南蔓倾希望茯欢能够将他牢牢的抓在手中。
满月夜就是控制他的最好法子。
茯欢于怀瑾阁中负手而立,洁白的玉兰花瓣侵染上她的衣袍,带来一阵芳香。
“本殿会尽力寻找满月夜的解药。”
清安面露惊愕,正欲开口,没曾想怀瑾阁外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不需要。”
茯欢回过身来,怀秋的面容措不及防地撞入了她的眼中。
他向她徐徐走来,最终于她身前站定。
茯欢望着她,红唇轻启:“为何?”
怀秋低垂着眼帘,缓缓开口:“与你无关。”
茯欢倏的一笑,笑容带着丝丝讽意:“随便你。”
怀秋这人真是油盐不进!
茯欢突然就没心情同他聊下去,抬脚就要离开,谁料一件物什从她袖中滑落出来,掉在地上。
怀秋看到地上的那样东西时,瞳孔忽地一缩,俯身拾起它来。
“还给我。”
茯欢看着当初小哑巴编制给她的那只小老虎被怀秋拿着,伸手就要去夺回来。
谁料怀秋却往后退了一步,只让她碰到了他的衣角。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嗓音有些艰涩:“你......一直带在身上?”
茯欢声音冷然,回敬了他一句:“与你无关。”
怀秋眉目间霎时染满了不知名的情愫,看着她的眼神似纠结,又似苦涩。
“这是我的东西,你快还给我。”茯欢语气有些焦急,这是她和小哑巴之间唯一剩下的回忆,万不能让旁人夺了去。
“它对你来说很重要?”
茯欢不理解怀秋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瑾公子似乎很关心这件物什。”
怀秋浑身一愣,一时无言。
良久,他才把那只小老虎还给了她,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仿佛刚才失神之人并不是他。
原本这只小老虎是和小兔子一起放在盒子里的,但由于临江仙正在修缮,茯欢一大早便去取回了它们。
看来藏在袖子里也不太安全。
她指尖一动,便把小老虎和小兔子放进了十方镯里。
怀秋走到摆放在院子里的药架前,拨弄着药草。
“王姬请回。”
茯欢翻了一个白眼,她忽然就不想走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他身前的椅子上。
看着他清俊的眉眼,茯欢这才交代今日的来意。
“听闻瑾公子医书高超,不知可否医治得了被挑断手筋的手?”
怀秋略微抬眼,眸色深沉:“你说的是他?”
还没等茯欢反应过来,便见一道银光从怀秋指间闪现而出,直袭隐在玉兰树后的风书。
一声痛苦的闷哼响起,风书跌坐在地上。
“风书!”茯欢急忙跑过去查探他的情况,她也没想到怀秋会突然动手。
风书笑了笑:“主上,属下没事。”
茯欢又细细看了他一番,见他身上没有伤势,这才安下心来,随即回过头怒视着站在不远处的怀秋。
“瑾公子若不喜,针对本殿一人即可,又何必伤人!”
怀秋眸色一片凉意,恍若那屹立在风雪之中的冰山。
“哼。”
他冷哼一声,随后侧过身去。
茯欢咬了咬牙,气得将他刚才袭击风书时用的银针回敬给了他。
她也没想过要伤他,于是只动用了一成内力。
以他的身手,躲开不成问题。
可怀秋一动也不动,任由那数枚银针没入他的身体里。
茯欢瞬间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