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角落里的边弘,李思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对旁边俩人说道:“你们看那边!边弘也来了!”
锦正则闻言望去,看见边弘正在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交谈着,难不成是为景飞找的辩护律师?
锦流月只知道景飞是杀害她哥哥的凶手,闲杂人等的事情一概不知,听到李思初的话,询问道:“那人是谁呀?”
李思初答道:“他叫边弘,是景飞的表哥。当初景飞去锦城绑架锦明的时候,借的就是边弘的车。正是因为那辆车,我们才能这么快地锁定景飞的下落。”
然后,趁着开庭前的空闲时间,李思初把他和景飞斗智斗勇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完,锦流月有些弄不清状况,根据直觉,她觉得边弘有问题,“边弘跟他表弟有仇?”
其余俩人听了她的问题,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从何说起。李思初回想了一下,向锦正则确认道:“师傅,咱们之前调查的时候,好像没查出来边弘有什么问题吧?”
锦正则回道:“景飞在局里要求和边弘见面那次,有些奇怪;其余的我没看出来。”转而对锦流月问道:“这么问的理由是?”
锦流月从容地蹦出了两个字:“感觉。”
“好好说!”李思初催促道。
锦流月解释道:“因为刚才听了你们讲的事情,让我觉得边弘和景飞这对表兄弟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你们两平时不跟兄弟姐妹来往?”
按理说,凭借他们的观察能力,应该不难发觉这一点吧……
李思初摇摇头,说道:“我是孤家寡人,没兄弟姐妹。”
锦正则答道:“我也没有,听我母亲说,我们家这个辈分只有我一个。”
怪不得呢,这下就情有可原了。锦流月对她们说道:“他们表兄弟相处起来,让我觉得景飞一直是受制于边弘的,不是那种表哥对表弟的制约,更像是领导和手下的关系。”
李思初追问:“懂了,举例说说?”
锦流月回想了一下刚才他们讲述的经过,说道:“比如,边弘谈起景飞妹妹的时候。正如你们刚才跟我说的,边弘的遣词造句,听上去更像是对景飞的威胁。”
威胁?李思初产生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他自认为侦察能力已经很卓越了,怎么没听出来有威胁的意味……
抱着寻求安慰的心思,李思初扭头问道:“师傅,你有这种感觉吗?”
在他期待的注视下,锦正则从容地点了点头。
李思初见状,也跟着点点头,说道:“我懂了,你们俩就是想太多。”
流月对边弘的怀疑,跟他师傅对周无涯的怀疑一样莫名其妙,所以肯定是他们想多了。李思初心中这样想道。
锦流月认真分析了半天,最后被说成是想太多,气急败坏,放弃争辩了。
幸好,还有锦正则能管得住李思初,他嘱咐道:“说的很有道理,你记得盯着边弘,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李思初接下任务,虽然表面上漫不经心,但是实际上开始密切地关注边弘。这个艺术家看上去才华横溢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坏蛋呀。
在焦急的等待中,开庭时间终于到了。
一位样貌德高望重的女法官带头走进了法庭,紧随其后的是合议庭的组成人员。其中一人正是开庭前跟边弘交谈的那名男子,由此看来,那个人就是边弘为景飞找来的辩护律师了。
法庭一侧,景飞也被押送进来,看守所的人员把景飞的手铐和凳子连接在一起。
随后,景飞涉嫌故意杀人罪刑事案件,正式开庭。
宣布开庭阶段由审判长迅速带过,紧接着,就是唇枪舌战的法庭调查阶段。
检察院的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景飞犯故意杀人罪、盗窃罪。所提供的认定事实的证据包括:证人证言、监控录像、作案现场勘验检查报告、镇定剂等物证、银行卡往来记录,以及被告人景飞的供述与辩解。
据此,检察院认为,被告人景飞绑架受害者锦明,使用镇定剂致其丧失行动能力,将其投入河中致被害人溺水而亡。根据刑法规定,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景飞的刑事责任。被告到案后,能够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可以从轻处罚、从宽处理。
刑事起诉书读完,锦流月就想把冲上去把景飞撕碎了。如实供述,他都敢跟警方提条件了,明明是在条件满足后才答应交代罪行的,竟然还有从轻从宽的机会。
一旁,李思初感受到了女孩的怒火,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肯定会给出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你别冲动。”
随即,控辩双方开始交叉询问景飞。
检察院派的代表问的问题让锦流月十分满意,景飞每回答一个问题,就更加确定了他蓄谋已久的事实。
公诉人对景飞提问道:“你平时开车吗?”
景飞在座位上,呆滞地点点头,答道:“开车。”
“你有自己的车吗?有的话一共有几辆?”
“有,只有一辆车。”
“出差的时候,你经常开车往返吗?”
“不,坐高铁飞机比较多。”
公诉人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抛出了重要的问题:“这次你前往锦城找受害人锦明谈生意,为什么选择开车去?”
景飞坦然答道:“我是临时决定去找锦明的,事出突然,没有抢到合适的票。只能开车过去。”
锦流月他们三个在底下听着,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但是景飞有自己的车了,开别人的车干什么?
公诉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矛盾之处,问道:“你自己有车,为什么要开别人的车?”
景飞听到这个问题,神色一滞,一直低垂的头微微地抬了些许。
李思初一直在悄悄注意着边弘的动静,刚才景飞的这次抬头,恰好就是看向边弘那个方向的。
景飞没有立刻回答问题,仿佛在顾及什么,踌躇一会儿,说道:“我的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