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慈爱的看着如兰,语气淡然的为她解释,“我的确觉得以小秦大娘子的品貌嫁到宁远侯府很是可惜,被她姐姐和先顾老侯爷害了一辈子很是可怜”,她有些冷漠的说道,“可是,她的可怜可惜,与我们可有关系?可是我们造成的?”
如兰似是有些明白,“小秦大娘子的婚事的确是被她姐姐连累,可如今的境况却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她安于做顾家的主母,日后不管是哪一位公子承袭爵位,她都是顾家的太夫人。”
“不错,人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做了什么样的选择,自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平宁郡主循循善诱,“她不安现状,想搏一把,为自己,为她儿子拼个好前程,可能也是愤恨于自己被安排的前半生吧。”
“所以宁愿火中取栗,二十年如一日扮演一个慈母的角色,也要捧杀顾侯爷。既然如此,她自然也要承担顾侯爷的怒火和报复。既然二十年前就已经有此谋算,如今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半途而废呢?成了,她的儿子袭爵,她是名正言顺的老封君,出了一辈子的这口气。败了,大不了一条命,也算是求仁得仁。”
见如兰还是有些不解,平宁郡主索性和她摊开了说,“小秦大娘子和顾侯爷夫妇的争斗是他们宁远侯府自己的事情,和咱们家无关。这么多年来,齐国公府不涉党争,不参与任何勋爵之家内宅的争斗,爵位的传承。”
“母亲知道,顾廷烨年少时同元若一起在盛家读书,不仅沾亲带故,而且有同窗之谊,明兰又是你亲妹妹。”
“再者,你和元若又都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自是看不惯小秦氏的所做所为,可是,不管小秦氏是什么样的人,和顾侯爷夫妇如何争,如何斗,都与我们无关,你们不许站队,不许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你可明白?”
如兰直至此时,才明白母亲的深意,母亲是想让自己知晓,个人喜恶不能置于齐国公府之前,自己和元若身为国公府的接班人,不能以个人喜恶行事,不能拿国公府满府的荣耀和性命去赌。
如兰起身,郑重的向平宁郡主行礼,正色道,“如兰明白。母亲说的不是宁远侯府这一府一事,官家登基不久,新旧朝堂之争,可能还有日后皇子间的储君之争,汴京城里勋爵府上的后宅爵位之争,咱们齐国公府以前不涉及,以后也不能涉及。”
平宁郡主的眼中满是欣慰,只是看着如兰的样子,内心微微有些忐忑,“你可觉得母亲冷漠,不近人情。”
如兰抬眸,真诚的望着平宁郡主,“母亲,如兰记得小时候庄学究的课堂上曾以储君之争为题,明兰说做个纯臣便好。后来先帝问我爹爹对于储君的看法,我爹爹言道,只愿做官家的纯臣,也因此逃过一劫。”
“如兰明白的,母亲是为了我们好,为了咱们府上好。国公府百年荣耀,为国,为官家尽忠,只要我们保持中立,不站队,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谁做官家,我们便永远都还是齐国公府。”
“好,好孩子,你明白就好。”
“母亲放心,我和元若哥哥虽然还年轻,可能会犯错,但是我们会记着母亲的教导,把国公府一府的安危和荣耀扛在肩上。”如兰见气氛还是有些严肃,轻快的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您和父亲在,我和元若不懂的地方,可以慢慢的学,定不会辜负您和父亲的期望。”
说着,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只是,我们到底还年轻没经过事,还要您和父亲多费心,多担待些。”
“看看,之前还说她在我面前什么话都敢说呢,现在倒是同我生分起来了。”平宁郡主对着林妈妈埋怨道,随即又嗔怪的看着如兰,“我就你和元若这两个孩子,不看顾着你们,看顾谁啊?”
说着瞥了一眼如兰的肚子,“嗯`,等日后我乖孙和孙女出生,自是就不管你们俩了。”
“母亲~”
“瞧瞧,又害羞了,”平宁郡主想起来刚刚在册子上看到的盛家送来的礼,想起海二奶奶来,“说起来,你嫂嫂是不是快到日子了。”
“嗯,前几日归家,母亲说就在这几天了,我母亲和二哥哥紧张的很,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两人正说着呢,就见冬青急匆匆的进屋来,先是对着平宁郡主和如兰行礼,而后便急着开口报喜,“大娘子,刚刚府上传来消息,说是二奶奶生了,是个哥儿。”
“真的?”如兰高兴的直接站了起来,随即一双眸子乞求的看着平宁郡主,“母亲,我...”
话还未说完,平宁郡主笑着挥手,“快去吧,咱们府里不必担心,有我和林妈妈在呢,也替我带个好。”
“是,多谢母亲。”如兰得了准许,便连忙跟着冬青往外走。
“这孩子,”平宁郡主见如兰急切的样子,竟是连礼都忘了拿,“林青,开库房,取两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两匹蜀锦,两副头面,再加上一些利于妇人将养的药材都装好,让不言送过去。”
“是,郡主。”
“对了,还有上次如兰让人打好的一套赤金的镯子和小金锁也给他带上,做姑姑的第一次见侄子怎么能空着手。”
待平宁郡主说完,林妈妈才拿着钥匙去库房准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