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人给他说亲吗?”如兰犹豫着问道。
“怎么会没有?韩尚书为人中正,年轻时候又是一表人才,给他说亲的官媒简直要踏破他家的门槛了。”齐衡沉吟片刻,“不过听说韩尚书曾言,兄嫂养他长大,供养他读书,留下一双幼子他自是要视若亲子看待。”
“只是人心到底是有亲疏远近的,若是日后有了自己的儿女,他不知道自己不会厚此薄彼,也不知道自己的侄子侄女会不会觉得寄人篱下。他明白,女子既嫁了人自是想要有自己亲生的儿女承欢膝下,可他自己,却实在无法跨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与其日后夫妻不睦,幼子受伤,害人害己,不如就这样一个人把兄嫂留下的侄子侄女抚养成人。”
“还有人说,韩尚书年少时曾有一位心上人,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后来那女子虽嫁了人,韩尚书却仍是难以忘怀,再加上也放心不下家里的两个孩子,也就歇了娶亲的心思。”
如兰犹豫着说道,“那个人,是,我母亲?”
齐衡缓缓摇头,“不知道。”
看着如兰疑惑不解的神色,齐衡笑着执起她的手,“我当真不知,这些也是我私下里听那些同僚说的。”
“再者,以韩尚书那样谨慎周全的性子,怎么可能将这样私密的事传扬出去,若是当真传的有名有姓,那位女子岂不是名声扫地。”
“所以呀,这些事情都只是谣传,具体是因着什么没有娶亲没有人知道,不过,韩尚书确实践行了自己的诺言,一个人将自己的侄子侄女带大,供养他们读书,娶亲成家。”
“哦,”如兰点头应下,缓缓靠在齐衡肩膀上,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只听如兰的声音传来,“那,就听我母亲的吧。”
她坐直身子,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母亲已经同父亲和离,我和二哥哥大姐姐也都有了自己小家,不能因着她是我们的母亲,就这样把母亲困住,不允许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一切都听母亲的吧,”她想明白了,母亲为他们姊妹三个操劳了半辈子,也该过自己的日子了。如兰浅笑着看向齐衡,“若是我母亲愿意,那我们日后就多门亲戚。若是母亲不愿,自然也有我们姊妹三个做她的底气。”
她伸出手指,傲娇的指着齐衡,“你不许因为韩尚书是你的上司就偏帮他,要是让我知道,你就准备一直睡书房吧。”
齐衡瞬间觉得冤枉极了,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如兰说道,“哼,别以为我不清楚,韩尚书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日回秀水胡同的?”
“呃,这真不怪我,那日韩尚书顺嘴说起,不知道我们是带着孩子先去盛家还是秀水胡同,我,”齐衡有些心虚,“我就同他说满月宴后先带着孩子来秀水胡同,谁能知道,他今日也过来了呀?”
“总之,这些事情交由母亲自己决定,我们谁都不许插手。”如兰正色起来,旋即他想起盛家老太太和父亲,“不过,若是有人想要借机生事,我也决不允许。”
齐衡知晓的她的意思,“你放心,韩尚书能处理的。”
“最好是。”齐衡默默的替韩尚书捏了把汗,不说长柏和大姨姐,单就如兰而言,想要如兰完全接受他只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转念一想,其实这条路也很是好走的,只要他是真的对岳母大人好,把岳母大人放在心上,那这条路也就不复存在了。如兰心里,自然一切是以岳母大人为重的。
“公子,大娘子,到了。”
齐衡先下马车,随后扶着如兰下来。果然如坊间传闻一般,这赏菊宴是人山人海,外面的马车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一进里面,入目的便是各式各样的菊花,花色如玉的绿牡丹,花瓣下垂微微泛白的绿云,黑里透红的墨菊,一体三色的雪珠红梅,花冠如葵的西湖柳月,花开似瀑布的十丈珠帘...颜色繁多但摆放有秩,丝毫不嫌纷乱,倒是让如兰这自称不好风雅之人也惊叹了一把。
“想去赏菊还是看马球?”齐衡拉着她的手,沿着两边的花盆往前走。
如兰沉吟片刻,“还是去看马球吧,赏菊作诗也太安静了些,实在不像我的做派。”
齐衡轻笑出声,微微靠近她的耳边,“谁说的,娘子私下里同我写的诗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如兰想起自己在话本子上看到的那些酸诗,闲来无事就誊抄下来,恶作剧一般的夹在齐衡惯常看的书本里,让他自己去寻。想起上次话本子里那个冷面书生写给她娘子的情诗,被自己借鉴一番就这样送给了齐衡,她的脸色不禁有些微微泛红。
“咳,我还是想去看打马球,热闹些。”如兰轻咳一声,快步往前走,齐衡轻笑着跟上去,重新牵起她的手。
马球场上倒也都是熟人,正在打的是定国公的二姑娘和张大娘子,两位都是武将家的女子,打起马球来更显英姿飒爽。
如兰看着张大娘子下马后,一名俊朗的公子等在一旁给她递水,微垂着头不知说了些,张大娘子便开怀的笑起来。
“那是谁啊?”如兰微扬起头,示意齐衡看过去。
“郑家的小将军。”那男子也看到了齐衡,二人点头示意,“看来郑小将军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话音刚落,就见郑小将军同张大娘子朝着他们走过来,齐衡二人也正要上前,背后却也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元若同五姨姐也来了。”原来是顾廷烨,明兰和沈国舅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