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歇下了?”刘妈妈从屋里出来,候在外面的彩环轻声问着,“现下可好些了?”
刘妈妈微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去外头说,免得扰了王大娘子休息。
“你说主君也真是的,以前咱们还在盛家的时候,他对咱们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和离都快两年了,夫人好不容易接受韩大人,二人即将结成连理,他又开始不乐意了。”彩环心下愤愤,忍不住同刘妈妈吐槽。
刘妈妈抬眼,“咱们府上只有夫人在,哪里来的主君?”
彩环自知心急说错了话,抬手轻拍自己的嘴巴,笑着道,“刘妈妈莫怪,是我说错话了,盛大人,我是说盛大人不知好歹。”
“夫人好不容易才想通,可别再让他给搅和了。”
刘妈妈知道彩环是担忧大娘子,她回头看了一眼重新亮起蜡烛的屋子,轻拍着彩环的手,“你放心,夫人心意已决,便不会轻易动摇。”
见她还要开口,忙推着她往外走,“好了,你先去睡,夫人这儿我陪着。”
刘妈妈轻推房门,就见王大娘子披着外衣,一手举着蜡烛,在一旁的书架那儿找什么。
“姑娘,您怎么起来了?”
王大娘子并不吃惊她又返回来,继续在书架里找着,“叔父和婶娘送来的信呢?我记得我就放在这儿的呀。”
刘妈妈上前扶着她在美人榻上坐下,“您坐这儿,老奴给您找。”
“姑娘怎么突然想起来找二老爷送来的信了?”
王大娘子失神的看着眼前那排放满了书的书架,听到刘妈妈的话,回过神来,“哦,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有点想叔父和婶娘了。”
她想起去年如兰和元若下扬州的事情,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庄子里的玩闹的场景,不自觉的对着刘妈妈开口,“你说,咱们过几日回趟老家怎么样?”
刘妈妈找到装着信封的匣子,刚要拿过来,就听到大娘子的话,心下一跳,面不改色的走到她身旁,将匣子递给王大娘子,“好啊,自从五姑娘出生后,老奴陪姑娘回去过一趟,也许多年不能去过了呢。”
“老奴都听姑娘的,姑娘说去哪,咱们就去哪。”
王大娘子拉着刘妈妈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接着从匣子里取出一封封信,“我是想回去看看的。”
“叔父知道我和离后不放心,差点就要亲自来汴京看我,后来还是我去信一封,他才作罢。不过最后还是让堂兄过来了一趟。”
“前段日子婶娘染了风寒,怕我担心不愿告诉我,要不是堂兄那天信里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
“还有这封,婶娘说她的身子好多了,让我不要担心。也知道了我同韩大哥的事情,要我自己做主,不许委屈自己。”
“还有这封,是堂兄...”
看着大娘子仔细的翻看着二老爷和老夫人寄来的每一封信,她知道,大娘子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自家姑娘看着面上厉害,不好欺负,但其实心底最是柔软心善。自小心里难受的时候总会翻看着二老爷寄来的信,好像一看到这些信,就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姑娘,是担心和韩大人的婚事吗?”刘妈妈犹豫许久,还是问了出来,“还是怕盛大人出来搅局?”
王大娘子听她如此说,愣了一下,笑出声来,“胡说什么,我既然已经应下了韩大哥,答应了同他的婚事,就不会反悔。”
“再说盛竑那人,我再清楚不过,他顶多就是去长柏华兰和如兰那儿闹两场,让几个孩子来劝劝我,就连我这秀水胡同他都不会亲自来。出来搅局?他可丢不起那人。”
刘妈妈放下心来,“那您这是?”
“我就是想着,这次成婚,希望叔父和婶娘也能过来,我想回去看看,然后把他们接到京城来,以后就让他们住到秀水胡同。”
“这次的婚事,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想起每日早上送来的还带着露水的鲜花,总是找借口来秀水胡同蹭饭的人,他既然敢朝着自己踏出第一步,同自己这个和离的夫人求亲,那自己又有什么不敢的?
“老奴看啊,姑娘就是心疼韩大人,觉得韩大人很早没了高堂,因着大姑娘的事情,老夫人又同韩大人有了嫌隙,您才想着一举两得,把二老爷和老夫人接进京城来。”
“就你知道的多。”王大娘子被说中了心事,瞪她一眼,径自起身往床榻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