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无人表态,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是你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地头蛇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总要回去汇总一下的。
宴席散后,赵玉书追上王院长,他还不明白王院长拉拢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一件事,可以被利用,但利用它的人,一定要能控制,这些人,就是让事情不要失控的关键。”
王院长说完摆摆手就要回去休息了,年纪大了,困的早。
“您让我参加这个晚宴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中午表现的很好,他们都在猜你是谁的人,我今晚就是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我们让兰太守动摇了,他跟越国公的婚约不再那么牢靠,明天且看看吧,如果明天他再放一次粮···”
“我们就赢了?”
“赢?呵呵,玉书啊,你还要多看,多想。你以为现在棋局快收尾了?还没开桌呢小子。”
赵玉书发现自己不是玩权谋的料,当初在东都,自己自以为聪明的去串联东都几位大佬,结果就发现人家早就等着自己上门呢。
老赵突然意兴阑珊,谢绝了王不识带他去某个出名的青楼‘见识见识’的好意,一个人去大街上散步,虽然修士一定程度上已经不惧寒暑,但初夏的夜风吹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这次赵玉书聪明了,为了避免再遇到某位大佬然后被拖过去教训,他选择了府衙相反的方向。
一路越往南走,街道越显萧条,不知道是不是跟城南大量聚集的难民有关。
虽然已经没了宵禁,但依然有三三两两的衙役拎着灯笼巡街,以防出现一些恶性事件,当看到一个人背着手晃来晃去的赵玉书时,衙役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直接走了。
赵玉书得意的歪了下头,俺老赵真是,一看就是好人哈。
而就是这一歪头,老赵顿时一愣,刚才随意一瞥,似乎看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往一处宅邸后跑。
哈,竟有人敢当着堂堂盗圣的面作奸犯科!赵玉书心里一动,脚下残影出现,瞬间出现在三丈外,升级的踏影步就是好用。
灵光闪过,赵玉书现身的一瞬间,几个人影明显大惊失色,顿时一根长棍夹杂着破空声横扫过来,而另一人则拉着第三人扭头就走。
修士!赵玉书急急低头避开这一棍,脚步一错,浮光掠影发动,伸手一指点向长棍的主人。
这是他在来南阳的路上刚学会的探云手中的指法,这还是第一次实践。
可能是认穴不准,这一指没能将长棍主人点倒,但探云手的指法绝非等闲,加上赵玉书凝练无比的三重天巅峰修为,只听一声压抑的惨呼,长棍脱手落地,那人晃了两晃,勉强扶着一旁的砖墙站住,目光中满是惊恐。
大家同是三重天,竟然被一招拿下,这人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关门弟子?
“三娘快走!”受伤的汉子勉力弯腰捡起长棍,妄图再拼一拼,赢是不可能了,但哪怕能多拖延一分时间也是好的。
一抹刀光闪过,赵玉书眼睛一亮,一柄长刀上下翻飞,卷起一道道匹练向自己刮来。
赵玉书形如鬼魅,在刀光中来回穿梭,险之又险的避开刀锋,抓了个机会一指点去,正中持刀手腕,一声惊呼,当啷一声长刀落地,一抹红衣连连后退。
“咦,是你?”
“是你?”
一处酒肆,赵玉书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贼来着,哈哈,菜随便点,别客气哈,我请。”
三个人一动未动,就这么盯着他,弄的老赵越来越不好意思,最终三娘哈了一声:“难得赵公子请客,我正好也饿了一天,梅姑,师叔,咱们不要客气。”
饿了一天?早上吃完饭,到现在就没再吃吗,小王明明多给了十两银子。
三娘一声令下,梅姑和师叔面露喜色,于是在小二目瞪口呆之下,每人点了二十个大肉包子。
“其实,我那个,有点钱,不用跟我省的,想吃什么好的也可以点,小二,来盘牛肉!”
三娘立即摆手:“赵公子不必了,有包子就很好了,吃十个,留十个明天吃。不要点太多,天热了会坏。”
此时已经过了晚饭点,酒肆就他们一桌客人,小二把早上剩的包子热热端了上来,然后打着哈欠去一边歇着去了。
赵玉书看小二走远,压低声音:“我没想到红莲教会这么穷,别这么看我,就这么几拨人,你们还能是谁啊。”
三姑嘴里一口包子差点没咽下去,跟师叔和梅姑互相看了看:“既然赵公子看出来了,我们也没什么可瞒的,我们确实是红莲教徒,赵公子似乎对红莲教没那么大敌意。”
“据我所知,红莲教教义里应该没有当皇帝这一说吧。”
三娘摇摇头:“我们红莲教并不贪恋权位富贵。”
“说白了,也都是可怜人,有什么好敌对的。”赵玉书叹了口气,喝了口水:“我以为你们买了粮食就出城了。”
“粮食出去了,我们没出去。”三娘低下头,脸有些红。
怪了,二十两银子好歹能买个一百多斗粮食,一辆马车也能堆满,这车能出去,几个修士出不去,委实有点离谱。
赵玉书虽然好奇,但可能涉及红莲教的内线什么的,就不打算再追问。不过这事不问,其他还是可以问问的,比如:“你们刚才,在躲啥?”
“巡街衙役。”
懂了,闹出事了,这仨八九成是被官府盯上了。
“多谢赵公子款待,时候不早,我们就不打扰了。小女姓方,排行第三,大家叫我一声方三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回报公子大恩。”三娘站起身,把包子装好,拱手告辞,师叔和云姑一起拱手致谢。
眼看三人即将离开,赵玉书一拍脑袋:“要不我给你们寻个住处吧。”
方三娘转头一笑:“公子千金之躯,尚且能在墙根露宿一夜,我等还不行么,赵公子,后会有期。”
赵玉书独自站在酒肆中,看着已经没有人影的街道,外面的灯光稀疏,小小几盏灯火之外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