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年乐呵呵的来了。
十秒后,他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看着无数双鞋子在自己眼前窜动。
温瑾踩着周奕年的背,越过人群,终于看见那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华丽的舞台上,美丽的公主被吊在半空中,雪白的裙上染满了从她颈间流出的鲜血,像是无数朵玫瑰绽放。
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地上躺着的两具骑士尸体的铠甲上。
公主精致如洋娃娃般瓷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整个瞳孔都是黑的,空洞洞望着在场的所有人。
尸体被挂在半空中,无风却微微摇晃。
温瑾看见她背后有一根黑色的细线,顺着线再往上看,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
少年穿着现代服饰,带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墨眸中毫无温度,冷冷睨着大厅中的人,就好像是在藐视一群渺小的蝼蚁。
视线相撞那一刻,温瑾脑子里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检测到异世界物种,危险性100%,无法分辨其所属副本。】
【启动紧急崩坏模式,立刻抹杀异世界物种!】
警告声中,温瑾感觉到四周升腾起浓烈的黑雾,从城堡的各个角落中涌动而来,向着高挂空中的公主周身聚拢。
而站在二楼上的少年,和她也不过是淡淡的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眼眸微垂,似在思考着什么。
没人感觉到环境悄然发生的变化,旁边的玩家还在小声的讨论着公主的死,依旧是看戏路人的模样。
少年没有停留,最后看了一眼温瑾,他转身离开。
他走的瞬间,吊着公主的细线就像是突然消失。
“砰”的一声闷响,公主直接砸落在地。
国王看见自己宝贝女儿的惨死,抱着公主的尸体瘫坐,不敢置信的哭喊着。
黑雾在他的上空萦绕,慢慢的从他口鼻眼中渗入。
这怪异的一幕似乎除了温瑾,没有任何人看见。
玩了这么久游戏,温瑾还是第一次听说游戏里有异世界物种,也从来没听别人提起过。
无法分辨其所属副本,难道他是从其他副本里跑出来的npc?
温瑾还在奇怪那少年的身份,就见国王从地上站起,双目充血,死死瞪着自己的方向。
“可恶的盗贼,是你们杀了公主!”
“来人,杀了他们,一个不剩!”
话音刚落,本来拥挤的人群哗啦一下全散开,只剩下温瑾和其他玩家楞在原地,莫名其妙就成了杀人凶手。
墙角边站得笔直的盔甲士兵们听到命令,挪动僵硬的身体。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数十名铁甲士兵向着这边包围而来。
温瑾从周奕年的背上跳下,看着二楼的方向,眉头微蹙。
假如他真的是其他副本中的npc,被系统鉴定为要消灭的东西,那她将其抹杀,是不是就能得到高额的奖励点?
想要积分想疯的温瑾心动了,她看着那个少年消失在二楼的转角,牢牢将他的模样记在脑里,还有脑里的芯片中。
其中一个穿着中世纪礼服的男玩家站出来,义愤填膺和国王对峙:“公主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一直都在这没离开过,你不信可以问其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胸前猛得出现一截剑刃,尖端上满是鲜红的血。
士兵就站在他身后,动作僵硬的抽出长剑,玩家傻愣愣的低头看刺入血肉的剑被抽走,自己胸膛间正汩汩冒出浓稠的血液。
几个玩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惊恐的挤入人群,像兔子一样跑了。
周奕年脚都是软的,一米八的大个抓着温瑾手臂不放,险些要哭出来,口齿不清的问:“怎么办?”
“还怎么办?”温瑾默默的退后两步,甩开他的手就往反方向跑,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要怎么办。
周奕年想跟上温瑾,但是挡在身前的长剑阻止了他,只能转身向着另外的方向跑。
刚刚集合的大盗团队,就这么作鸟兽散。
常年被高利贷追杀,又在逃生游戏里磨练了两个月,温瑾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三两下从人群中窜出,跳上旋梯往二楼跑,几个僵硬的士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但其他人都没有这么幸运,被撵得像狗一样,在复杂的城堡里到处乱窜。
还有一个向城堡大门跑的女玩家,还没靠近就被士兵围剿,啊啊啊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城堡。
温瑾站在刚才少年站得位置向下看,清晰的看见那个女玩家被刺死,尸体就倒在离城堡大门不足一米的位置。
短短几分钟,十二名玩家就被杀了两个,这游戏真的彻底崩坏了。
“嘎吱”
“嘎吱”
守在二楼的士兵同时扭动僵硬的脖颈,缓缓看向温瑾的方向,举起手中长剑,向着这边而来。
一楼的士兵也从旋梯上来,以包抄之势将温瑾包围其中。
前有猛虎,后有豺狼,不拼不行了。
温瑾抽出自己的长剑,眸光冷戾:“去你妈的一个不剩。”
她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她是在吃人潭里长大的野兽,能生生咬断猎物的脖子。
就单凭这一星副本里的怪就想弄死她?根本不可能!
长剑挑开士兵的头盔,狠辣的一剑直入眉心。
士兵武器落地,头盔下的那张脸被黑雾笼罩。
温瑾拔出长剑,就见黑雾散去,露出头盔里的森森白骨。
铁甲失去支撑倒下,里面只余下一具枯骨。
怪不得士兵的手脚僵硬异常,原来是根本只剩下骨架在支撑着沉重的铁甲。
看着那白森森的骨头,温瑾都怀疑,要是他们速度快点,可能老骨头都会受不了折腾直接散架。
收回视线,她转头剑指前方士兵,眉微挑:“来?”
那气势唬人的铁甲士兵,在她眼中成了纸老虎的存在。
身为一个玩家狂妄到这种地步,就好像在找死一般,可偏偏士兵退后一步,举着剑一动不动。
现场陷入了极度诡异的安静,好像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