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郊区,阿托神疲力乏,几个月来长途奔袭,全靠一双腿。
不敢靠近有人烟的地方,故而也没找到坐骑。
穿过大秦领地以后,来到大元,此地倒是有不少牧民,有几次确实想偷几匹马,本来他也不好意思这么做,但架不住实在太饿了,就这么一路吃了过来。
《登仙诀》不愧是天元宗的不传功法,可以让人从筑基,修炼到掌门水准的登仙境界。
但功法是一部分,一个人的跟脚、天赋、气运也缺不一可。
如今他这一口气,已然练到筑基八重,单臂一震就有八千斤巨力。
天元宗的功法讲究感悟天人,把自身比作一片星河,将窍穴比作漫天星,点亮第一颗星便是第一重,如今托托体内八星点灯,便是第八重!
肉体的实力,虽然经过试验,已经比寻常的利刃要坚固得多,但除了在秘境里吞噬妖兽精血,出来后倒是没多少进境。
韩仙尊倒是估算过,现在阿托的实力,当有两个筑基九重的总和。
但又跟练气没法比,力量上虽然远超那些练气初期的修士,但游走在筋脉的真气更为上乘。
同样是数万斤之力,一个是鸡蛋,一个是石头,不可同日而语。
阿托早就穿上了牧民的兽皮衣,头戴小帽,远远看去只不过是个草原莽汉。
可若是修为高过他,或是修炼的正道功法,一眼就能看到他尸气密布,鬼气森森。
“老韩,此地到了大燕境内了,该怎么走?”
韩仙尊在他体内安眠,默不作声,似是在温养神魂。
阿托一阵无语,说是这里有秘境秘宝的,我人到了你居然睡着了。
但在野外站着也不是办法,又该找头畜生进补,否则别说忍不住要吃人,严重了可能就饿死在野外。
……
襄平城的天上,乌云遮月。
城内枝叶凋零,寒风席卷而来,尘土飞扬。
此地接壤燕山,阻挡了草原十八部的南下,但此地也被北元包裹,似乎迟早会有被吞并的一日。
若非苦寒,恐怕依然沦陷。
襄平城内,城主的宅院中,有一白袍僧人盘膝端坐。
他似是闭目凝神,微微开合的嘴,仿佛在呢喃着经文。
“咚咚咚——”
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敲门声,打破了深夜庙宇的幽静。
和尚微微半睁开眼,那模样仿若低眉的菩提,透着静谧。
他缓缓走上前,语气和气:“门外何人,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低沉如鬼魅呢喃的声音:“可否让我进到家中?”
和尚打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年轻男子。
那男子的脸色惨白如纸,在黯淡的月光下更显的诡异。
空洞的眼睛毫无神采,宛如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仿佛是一个刚从坟墓中爬出的死尸,直挺挺地立在眼前。
“你是何人?”和尚再次发问。
那年轻男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可否让我进去?”
言罢,又对着白衣僧人咧嘴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极为僵硬,甚至还有些扭曲,那嘴角仿佛要撕裂到耳根一般,露出一口阴森的牙齿。
白衣僧人心下了然。
原来,这府上确实有邪祟,难怪城中怨气密布,那阴冷的气息仿佛都要凝结成实质。
这东西他已然认出,是一只叫门怨鬼,会在夜半敲响你家的门,而后千方百计征得你同意,想要进到家中。
你若是同意他进来,那他就会立刻原形毕露,如恶鬼扑食般害你性命。
但皆因昔日大唐皇帝,终日受恶鬼困扰,他那两员战将便日夜驻守,可这二人神通广大,最后神魂成圣,竟发下大愿,驻守天下黎民的大门。
是以门神在此,恶灵不敢上前。
但你要是同意它进来,那就是另一番恐怖景象了。
和尚看了看他,说道:“施主请进吧。”
那东西似是还没灵智,只是遵循着天性,当即咧嘴一笑,那笑容越发狰狞,似乎都要咧到耳根了,仿佛要将整张脸都撕裂开来。
“好哇……”
那声音尖锐刺耳,只见煞白的脸猛然拧成一团,如麻花般扭曲变形,凶神恶煞,眼珠瞬间变得猩红如血,它如疯似魔的扑了上来,带起一阵阴寒的冷风,那尖锐的指甲仿佛利刃,欲要取人性命。
和尚见状,顿时两眼圆睁,宛若降妖除魔的怒目金刚,那眼神中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
“大胆妖孽!”
和尚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
他一掌拍出,真气在体内疯狂激荡,虽未能破体而出,但已衬得他手掌金黄,宛如神佛之手。
砰!
那妖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保留着死前的凶相,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中化作了一缕青烟。
和尚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目,开始吟诵起了往生咒。
那股阴森恐怖的氛围久久不散,仿佛一切才刚刚开始……
半晌后,城主和一众下人走了出来。
城主叫赵卓,在此地相当于燕国的诸侯,“法师,可处理了邪祟?”
和尚抬头看了看天。
“方才那只小鬼,在下已将它超度,只是这城内鬼气未散,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兴许是他作恶太久,鬼气还需要些时日方可尽散?”
赵卓点了点头,夫人林蝶则担忧起来。
“法师可否多住些日子?府上虽有护院,但这些邪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和尚淡淡点头,笑道:“贫僧正有此意,还请城主留一间简陋的厢房便是。”
城主也是极其乐意,当即吩咐人带法师去休息。
这才看向自己的夫人。
“也不知我们襄平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
林蝶也是煞有介事,说道:“听说几个月前,赵国还出现了一头尸妖,我看真要变天了。”
赵卓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也听说过,而且据说整个村子都沦陷了。
希望襄平不要发生这种事。
想着想着,二人只觉得毛骨悚然,门外那黝黑的天地中,似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女儿睡了吗?”
“应该是睡了,我们也快回去吧。”
二人命下人去关上了门,旋即走回了屋子。
回到东屋里,林蝶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就躺在床上准备再次睡下。
隐隐约约间,他听着打更的吆喝,好像三更天了。
吱呀——
阴森的声音响起,林蝶半梦半醒,一阵凉风从门外卷入,她顿时又清醒了几分。
这大半夜会是谁?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去查看。
当她的目光投向房间门口时,心脏猛地一缩,只见自己的女儿赵晴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赵晴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死死盯着她,那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怨毒,仿佛要把自己掐死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