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释没有在这里待太久。
等周念棠情绪平稳后，他将她送到云栀家门口，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后，转身进了电梯。
周念棠呆呆地看着关上的电梯门，心里的想法是。
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恋人才会做的事情，拥抱，接吻，他们都做了，还不止一次。
虽然她拒绝过，也从不主动，可是被动接受，也不可以的不是吗？
负罪感，还有那股莫名的难过，已经快要把她压垮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精神应该出了点问题，才会有幻觉，还有总是会低落，想哭。
身后的门被云栀打开，其实从那俩人在门口开始，她就从猫眼里看到了。
那个一向对人礼貌却疏离的裴释，竟然满怀柔情地捧着周念棠的脸，在她额头上亲吻。
云栀觉得这短短几秒的画面，是她目前二十几年来，遇到的最震撼的一幕。
这俩人，竟然在一起了！？
可是当周念棠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的时候，突然就抱着她开始大哭起来。
云栀被她的反应弄得措手不及，愣了两秒后回抱住她。
“他欺负你了吗？”
周念棠什么都听不到，她只想把心里的难过宣泄出来。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把情绪憋住的人，她向来情绪外放，好的不好的都会表现出来。
但是关于裴释这件事，她憋太久了。
没有人可以诉说，也不可以表现出来，压抑太久了，她才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云栀安静地让她抱着，等她哭完。
等到她觉得肩膀上湿了一大块后，周念棠才放开，然后抽噎着说：“你饭做好了吗？”
引得云栀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好了，本来就是想上去叫你下来吃的。”
俩人进了门，周念棠没看到陈嫂，就问云栀怎么家里这么安静。
“他俩刚吃完饭，陈嫂带着小奇去楼下玩了。”
简而言之就是，现在家里就她们俩。
云栀是特意把陈嫂支开的，她觉得有些话得跟周念棠问清楚。
虽然裴释跟她也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她更担心周念棠会吃亏。
尤其刚刚她还在门口大哭了一场，嘴唇也是略微红肿。
作为过来人，她哪里不懂！
周念棠刚刚哭久了，嗓子有点哑，抱着杯子在喝水，云栀把烫好的菜捞出来放她碗里。
她没着急吃，而是主动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她觉得，自己唯一可以说心事的人，除了云栀就没有别人了，而这些心事，还有些不能说。
云栀放下手里的筷子，好整以暇地看她，一脸认真问她：“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周念棠的脸不可抑制地红了。
欺负？当然是有的！
他亲了她三次。
可是她又有点羞于承认，不知道应该说有还是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摇头：“没有。”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云栀换了个角度继续问。
周念棠还是摇头。
云栀这下子就坐不住了，“没在一起，他就对你动手动脚了？”
周念棠抬起头，愣住了，云栀哪里看出来她被欺负了，她都说了没有啊。
殊不知，从她的状态，云栀早就看出来了。
“没有在一起就亲你，这还不叫欺负？”
周念棠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云栀是怎么知道他们亲了的事情的！
看她一脸呆愣，云栀心里火气越烧越旺，从前只在周念棠嘴里的“狗男人”称呼，这会儿也从她嘴里崩了出来。
“你被狗男人欺负了，还不敢说吗？有什么好怕的，我这就找他算账！”
说着就要去拿放在客厅的手机。
周念棠及时把她拉住，“别去，你别去。”
云栀要气疯了，她知道周念棠是个性子软的人，但是怎么可以容忍这种事情。
在云栀的观点看来，没有确认关系，是不可以做这么亲密的事情的。
周念棠当然也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如果云栀直接去找裴释，她会很难为情。
被死死拉住后，云栀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更加阴沉了。
她就没想到裴释是这样的，居然这么欺负人家女孩子！
她深呼吸几下，才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那你怎么想的？你喜欢他吗？”
周念棠眼眸低垂，低声道：“我说不知道的话，你会骂我吗？”
“那要分情况。”云栀说。
“如果你本来就喜欢他，只是碍于一些原因，那我不会。如果你不喜欢他，被他占了便宜还不敢让我找他算账，我可能会骂得比较厉害。”
云栀此时压着的怒火，就等着她如果说一句不喜欢，就马上直接出门去公司锤爆那个渣男。
可是周念棠却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前没想过会跟他有什么，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突然变得因为这件事很容易难过。”
她才哭过不久，声音软软，听得云栀一阵心疼。
“你说，我是不是抑郁了？”
周念棠是真的有这种猜测了，不然要怎么解释，她出现幻觉，还有总是会莫名难过，而且因为难过，她还经常睡不好。
好像是从s市回来之后开始，一遇到裴释，有个什么接触之后，她就会情绪不对头了。
如果这种情绪就是喜欢的话，那喜欢人这件事，也太折磨人了吧？
云栀觉得，抑郁倒是还不至于，但是周念棠这样下去，对她身体影响肯定是很大的。
“要先弄清楚，你要是喜欢他的话，有些阻碍是可以努力去尝试破解的。”
周念棠听了这话，情绪又开始降下去了，“没办法的，这里面很复杂。”
她抿了下唇，之后像是面对自己内心一样，看着云栀说：“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至于喜欢到哪里，她不知道，反正不会因为他去背叛周韵琪。
云栀握了下她的手，她知道周念棠很在乎家人。
这么多年的交往，云栀渐渐明白，这份在乎，除了因为家里人对她好以外，还有一点是因为周念棠从小很缺少家人的陪伴。
洛泽说过，小时候周念棠身体很差，不被允许出门，她爸爸经常不在家，姐姐不跟她玩。
她还被她爸那个前妻暗地里欺负了好长一段时间。
可以说，从小到大，陪伴她最多的是身边的保姆和管家。
所以一旦可以和她家里人在一起，她就会很开心。
因为陪伴少，所以更加看重和珍惜。
云栀从小无父无母，等到十几岁才被养父母收养，相处不久后养父母又去世。
因为没有拥有过，所以现在久了，她虽然觉得遗憾，可是也没有多看重。
但是周念棠不一样，她是很需要人陪伴的，虽然她从来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