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斐和姜佑采抬头,看着姜府的牌匾上已经结上了蜘蛛网。
姜府的大门虚掩着,一阵风吹来,大门缓缓打开。
不过是早春的时候,北方的树枝刚刚抽芽,树上光秃秃的一片,显得有些萧瑟。
里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半点人气都没有。
姜佑采立刻抬步走到府里,大声叫嚷着,“爹,娘,祖母,我和阿斐回来啦!”
没有人回应他。
“阿水,阿天,阿树,阿木……你们躲哪儿偷懒去啦?”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顿时倍感心慌。
他快步推开每一间厢房的门,发现里面只有满地的狼藉。
——书本、被褥都胡乱地躺在地上,被子上还有隐隐血渍。
姜佑采推开了他的父母的房门。
情况是一样的。
梳妆匣完全被打开了,里面的首饰不翼而飞。
其他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搬空了。
他不禁凝眉,赶紧找到了姜佑斐。
“阿斐!大家都逃难走了吗?”
姜佑采自是往最好的可能性去想的。
姜佑斐却没有往好处想,他转头去敲周围的人家的府门,却没有人应声。
他推开门一看,府内同样是荒芜的、安静的。
大户人家都分布在代州城的西面住着,一般来说,各邻居之间,会知道隔壁的府邸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这些人家在同一时间相约一起举家迁徙,便让人觉得疑惑了。
难道一场瘟疫,引得众人一起逃难去了?
姜佑斐的想法并没有那么乐观。
他们二人便走街串巷,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街边卖货的小贩,大多只待在东市,不会往西边走。
因为大户人家通常都有专门负责采购的管家或小厮,都有固定的合作的商铺,不会要小贩们的东西。
姜佑斐和姜佑采打听了一圈,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二人坐在馄饨摊旁,漫无目的,表情很是迷茫,不知往何处去了。
姜佑采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着大饼撕咬。
饼子有些硬,他咬得呲牙咧嘴的。
姜佑斐看不过去,便给他递去一杯清水。
“馄饨摊不做馄饨了?”姜佑斐看着端上来的两碗面条,疑惑地问着馄饨摊老板。
“这不是刚刚瘟疫结束嘛,城里没什么余粮了。就算是这些面粉,也是很难得的啦。日后若再没有粮食,我这摊子也不敢再开了。怕是家中吃不上饭了。”
“听说官府不是放粮了吗?”姜佑采眉头蹙起。
馄饨摊老板见也没什么客人,便问着他们,“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我能坐在这儿,同你们聊聊天吗?”
姜佑斐点头。
“官府哪里放过粮食啊?也就放了几天吧,就没余粮了。朝廷派的人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抢粮食。那些住在东边的人家,哎呦,可惨了哦。”馄饨摊老板摇了摇头。
姜佑采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住在东边的人家怎么了?”
“都被抢了呀!那个刘老爷,就是在开元宝钱庄的那个,家都被掏空了,听说带着家眷连夜跑了,不知道到哪里躲灾去了?”
“其他的人家,哪能经得住天天抢啊,也都跑了。”
姜佑斐开口问他,“你可知道,姜家人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