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绰在百花楼饮酒,唐雾亲领了两名舞姬为他助兴,北绰兴致颇高,多点了几位姑娘,听曲赏舞。他倚着长廊,眼见着楼下人群中一身形伟岸的男子骑马而过,他的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当夜,他挥霍万金,与林齐见面。
“听说公子寻我?”林齐踏入屋里,榻上的男人长着一双摄人心魂的眸子,看面容五官像极了异乡人。
“你就是林齐?”门被关上,带着威慑力的声音传来,他的眸子看向他,全是漫不经心。
“正是。”林齐并不就坐,与他隔着一张方桌谈话。此人给他的感觉并不简单,或者说危险。
“听说你要成婚了。”北绰懒懒的问。
林齐并不明白此人究竟意欲何为,他看着他,不答。
“谢氏之女,粮业大家的千金,你以什么求娶呢?”
“这似乎不是公子该关心之事。”
“若我说,为我办事,送你一座城为聘礼,新娘子会不会更高兴?”
林齐锁眉,一座城,这种诱惑不小。的确,按他这段时间积攒起来的财富要与谢氏相提并论,依然天差地远,但若以一座城作为聘礼,极显自己诚意。
“公子需要我为你办何事?能以一座城为代价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情。”林齐终于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显然没有了方才入门的那种拘谨,反而是以与人谈生意的闲适姿态与对方相处。
北绰也听过不少此人的传闻,今日一见果然是有点意思。他换了个姿势靠着,转动着自己手上的紫色扳指,笑着说:“听闻你赚钱的本事不小,我这儿有不少产业,正好缺个打理之人,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林齐翘着二郎腿,手指叩击着桌面,“在下不才,京都富贵之地,而今也日入百金了,不知公子除了一座城之外,还能给在下......”
“日入千金,若你能将我手中的产业经营到日进万金,我再赠你一方产业与房产,如何?”
林齐当即放下腿来,没想到自己的高光时刻竟然是在古代,他能在这个年代实现财务自由,房产自由,谁还想要要去回去啊,在这边好好享受不香吗?到时候钱财美人在怀,在哪过日子不是过呢?
“好,成交!”林齐痛快的答应,“口说无凭,立据为证。”
“好。”北绰站起身来,抖了抖自己的衣摆,走到桌边来。
林齐此时才发现此人极高,大约有一米九的身高,看面容与身形绝非大沽子民,他便问道:“不知公子的产业都在何处?”
“两国各地都有,你的时间紧迫,如此高昂的代价,我只给你半年时间。”他笑笑。
“但我得先将婚礼办完。”他说道。
“没问题。”
二人在百花楼签订了合约,并约定了婚礼结束后林齐便投身于他的产业中,此事二人相谈甚欢,一夜畅谈。
宫中的御厨甄选大赛在即,碧容忙的晕头转向,一边担心叶景澄的身体,一边忙着经营燕容楼还要想好在大赛上拿什么菜品去参赛。
短短几日便也是瘦了一大圈,叶景澄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由于歧医不在,赵亭方陪着她在燕容楼养病,她偶尔也会帮着碧容出出主意,教一教尉迟燕一些售卖技巧和脂粉炼制的方法。
尉迟燕学得十分认真,后院里经常会看到她们小姐妹间的茶话会。
赵亭方的身体也日益好转起来,他晨起在院子里练功,傍晚陪叶景澄散步,日中会为她读一些诗歌杂文,在她睡着的时候,便经手赵氏产业的账册与发展。
日子过得极快,一眨眼又要到端午了。
顾裕年就在这日回来了,带了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异乡男人和一只大包裹。
他前脚到了店里,歧医后脚就到了。
众人喜出望外,欢喜不已。
歧医看到顾裕年便没给他好脸色,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他身后的男人身上,那络腮胡子见到歧医也是为之一震,二人一时欢喜的拥抱在一起。
尉迟燕见二人抱在一起转圈圈,走到楚常玉身边去,问道:“他们认识?”
“该是认识的吧!”
“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人?”尉迟少羽问顾裕年。
顾裕年咳了两声,墨染说道:“我们赶往越国路上遭越国兵突袭,最后在渭城将他带回来.......”
那日,顾裕年与墨染轻装简从前往越国,一路上都十分顺利,但过潞河时水地冒出无数越国兵以铁链为器想将他二人困在,顾裕年的墨苍剑削铁如泥,铁链根本困不住他们,水上一战没有持续多久,以他二人的功力最多只是前菜而已,他们很快战别潞河,乘竹筏到了越国边境。
“主子,这一路,像是有人故意设计好的。”鹤长山一带地势险要,常作为战用地,越国多次在此设埋伏以至敌人全军覆没。墨染看着山头静谧,那乌压压的人影一看就知道埋伏不少。
“不过故人之心。”顾裕年冷笑了一声,他早就料到自己前往越国不过是狼入虎口,但北绰越想除掉他,他越要百战百胜,不然怎么气死敌人呢?更何况他的澄儿还等着他回去救命,他绝不能死在越国。
顾裕年用身形一闪进入山壑,山顶瞬间落下无数巨石,那巨石滚滚随时能将人压成肉泥,墨染正着急时,只见顾裕年一闪之间到了自己身边,他们眼看着巨石从山顶滚落堆落在山壑之间。
巨石阵停了,二人飞身踏着巨石而过,山顶便飘下无数利箭,箭箭致命。
顾裕年与墨染用内力弹开一批利箭,但数量实在太多,他们翻身到了巨石堆下,墨染的银箭往山顶一射,射下领头人一个。
顾裕年用一块被击破的石壁掩护着,墨染再次架箭往另一侧山顶射了一箭,恰好将一弓箭手的眼射穿,两侧山顶的攻击瞬间变弱,二人乘机快速离开了山壑。
离开鹤长山,便是一条官道,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城门口驻守的官兵正在对进出城的人做检查,手里还拿了两张画像,像是在捉拿什么人。
“入城不是问题,但此刻进城必定伤及无辜,想要不知不觉的进城,有一密道可行。”顾裕年勾了勾唇,北绰,当年你以卑鄙手段占下的这座城,曾是我驻守两年的城池,城中地形暗道,错综复杂,素有龙王锁之称,你想要在这座城拿下我,怕是煎水作冰。
渭城,环山绕水,富庶之地。
此处上至城中百姓,下至周边村落,都受渭城环境影响,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而越国以此地作为边城,打开了越国商业通道,林牧业也在此得到很大的发展,出渭城一直往北便是越国王都啸泽,离此地四百里,那位能够起死回生的巫医,常闻在渭城附近出没,不知他们运气如何。
顾裕年带着墨染绕了一条小路,在一条小河边生长着一棵参天槐树,槐树上系满了绸带,绸带上写的都是祈愿云云,槐树树上有一个洞,此刻洞里被人们塞了很多红色福袋。顾裕年将树干扒开一块,里面竟然是一条密道。
墨染目瞪口呆,竟然还有如此隐秘的通道。
二人拿着火折子入到密道里,墨染问到:“主子,您怎知此处有一条密道。”
“长鹰曾是龙王锁匠之一中一子,耳濡目染他父辈们的建筑构造,后跟随本王身边,便将城中各处密道与结构一一告知了本王。”顾裕年说着,讲到长鹰,他心情沉重,一个跟了自己十年的人忽然就没了,何况他如此年轻。
墨染也知长鹰之死一直是他心中痛楚,也不愿多言,只谨慎的拿着火折子往前走。
很快到了一个转角,顾裕年领着墨染从一处长梯往上,竟然是一处井口,推开井口的石盖,二人便在城中一处荒废的院子里出来了。
“这处宅子,曾是长鹰的家。”顾裕年看着满院的萧条,砖瓦都已破损,墙面已经起皮,门窗早已东倒西歪。实在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