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傅想了想:“过年你都是去扬市的,这边荣刚和荣强的厨艺可以,撑起年夜饭没问题,至于开学后……,要不就带着孩子来店里吃吧,这边做饭菜方便,而且还有好几个厨师呢,对付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你只要管家里的早饭就成。”
景艳卖了半天惨,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从愁云惨雾转变成笑脸妍妍:“那就这么说定了,饭钱照常着算,这样也好入账,等我家安安高考结束之后就好了,暑假他可以掌厨,他上学了我做饭,他们放假了我也能从厨房退出来,嗯,完美~”
周师傅到底没忍住:“你就没打算再找个保姆?”
景艳摇头:“其实请王姐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帮忙照顾奶奶,只是后来相处中感情羁绊越来越深,后面我们家也没人把她当做保姆,都跟亲人似的相处,
现如今我反正也是闲着,店里有你们,也没我啥用武之地,在家照顾下家庭也算是有点事儿做,人呀是不能太闲的,否则容易没事找事儿,这样也挺好。”
周师傅见她心里有数,也就没再说什么,约定好来取加工小食的时间后,景艳就先回家了,现在家里有孩子,也算是厨房里不缺人手。
芝芝和潇潇愁眉苦脸的蹲在厨房摘菜,芝芝嘟囔:“以前王姨在的时候我跟她学厨艺是因为感兴趣,可是现在,兴趣变成了工作,我咋就这么不开心呢。”
潇潇拍拍她:“没事儿,阿姨不是说了嘛,咱们接管厨房只在寒暑假,其他时间还是阿姨下厨的,你想想,咱们一年只干两次,那阿姨要天天困在这里的,不是会更不开心?
再说了,你没听见咱班上同学说吗,他们家也都是妈妈下班后回家做饭、洗衣、收拾家务,他们的爸爸别说帮着干活儿了,就是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这么一对比,你就知道咱们已经是生在幸福之家了。”
芝芝也颇为认同的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样,等我以后长大了我可不要嫁人,自己过,想勤劳就勤劳,想懒着也没人管得了,那日子得多舒心,
要是找个咱们同学家的那种爸爸,我估计光是看着就能气个半死,擎等着花心思找罪受,咦~那样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潇潇抬抬下巴朝着安安的方向:“要是遇到你哥这样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男人呢,你要不要嫁?”
芝芝撇撇嘴:“嗯,他是会干活儿,但你信不信,以后他结了婚可未必会勤劳,指望别人还不如指望自己,再说了,从小到大我俩打的还少?我还是他亲妹妹呢,都不知道让让我,要是老婆,哼,估计更没戏。”
潇潇认真的想了想,随即也点头表示认同:“那以后就咱俩过,到时候咱们考同一所学校,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当然,如果工作也能在一起就最好,不能也没关系,咱们可以住在一起,你负责买菜做饭,我负责收拾家务,这种分工怎么样?”
芝芝连连点头:“我觉得行。”
在忙着挥着铲子炒菜的安安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家里的两个妹妹给嫌弃了,还一门心思的做饭呢,谁让芝芝说,炒菜油烟大,伤皮肤,这活儿才落到他手上,边干活边腹诽:
“别人家的妹妹都是娇软甜腻的,怎么只有自家妹妹与众不同,只知道跟自己干架,这丫头这脾气,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还能不能嫁出去了,以后啊,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是少不了给妹妹操心。”
他还在感慨当哥哥的不易,全然不知,俩妹妹都已经做好不婚不育的准备了。
过年依旧是老规矩,景艳一家人回扬市,其他人则在这边房子里聚在一起过年,一楼的两个房间炕不小,能放好几个人,他们都是随意选择房间,反正是够分的。
初三回来,大家依旧热闹,芝芝忽然间想到之前的想法,便试探的问景艳:“妈妈,你说如果等我到了三十岁还不想结婚的话,你会不会催婚啊。”
景艳摇摇头:“结婚这件事可不是随便催的,以后你遇到了合适的,就自然而然想结婚了,若是遇不到,与其委屈自己随便嫁人过的不舒心,还不如自己单着过,至少没那给你找不自在的人,乐得清闲。”
“妈妈,你的想法好特别,别人家的父母都会觉得孩子到了一定的年岁还不结婚,不是娶不到老婆,就是嫁不出去,那一定是孩子不够好,不够优秀,
会有邻里邻居背地里嚼舌根,说不好还会歧视,这些,妈妈都不在意吗?”芝芝是真的惊讶了,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妈妈想法跟普通人有区别,但区别这么大,她还是挺意外。
“我的孩子是否优秀用的着别人说?再说了,又没吃他们家大米长大为什么要听他们的编排?自己的日子都是关起门来过的,又不是过给他们看的,
只要我们自己想得开,别人,再跳脚我们不理会就是了,看最后被气死的是谁。”景艳说的理直气壮,心里又不由得感慨,这种与现实悖论的说法还是前世小月说的,
她好像不随任何人,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理论,有时候说的感觉很荒唐,但静下心来想一想,却也不无道理,那一世她就执着于活在别人的眼光里,生怕被人嘲笑,好强了一辈子,却活成了笑话,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这一生她想开了,觉得按照小月的想法来活,果然,今生的轨道完全偏离,不过却是往好的方向走,她对于如今的生活很满意。
孩子们上学后,生活进入了平静的状态,景艳开始忙碌于迟来的家庭主妇工作,说实话,做家务她是真的不喜欢,她宁可去摆摊儿,
鉴于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房间的卫生他们会自己负责,所以给景艳打扫的房间其实也不算多,她也不是那种有洁癖的人,
每天打扫一些,差不多一周能把整屋打扫一遍,天天都能动一动,也算是另类的锻炼身体了,这么一想,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何志军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景艳很长一段时间的贤妻良母姿态,别说,还真是稀奇了一段时间,不过他是知道景艳不耐烦做家务,所以每天晚饭后的清扫工作他主动接了过来。
有人帮忙分担,景艳心情也没有那么郁闷了,这几年景艳已经被舒适的生活给荼毒了,连正常的家务都觉得辛苦,可见,古语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好在孩子们嘴是挑,可还有周师傅帮着兜底,孩子们吃的质量并没有下降,高考前,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安安没有喜欢做什么,所以在志愿上很随意。
孩子可以随意,但是家长却不得不高度重视,最后除了询问他本人意愿,还有何志军对未来职业发展的预估,最后确定了工商管理专业,毕业后进公司做给管理也是很有台面的。
不过安安和其他孩子不同,他更向往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男孩子嘛,长大了总是想要出去闯一闯,不想留在父母身边。
最后一家人帮着定下报考西北工业大学,别看学校名字里有西北,实际上校址是西安,一座很有历史的古城,安安觉得只要离家远一些就好,
而且这学校又是重点本科,他只担心自己的分数不够,毕竟往年这所学校的录取分数可是超出了500分,他平时在校成绩也不过是五百二三十分,这分数,挺危险的。
所以在确认了学校之后,安安复习的时候更加认真,专攻之前薄弱的部分,就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之下,进入七月,到了安安要高考的时候了。
景艳亲自送他去考场,之后在考场外等待,给安安弄得都不好意思了,几次阻止:“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孩子,参加个考试还要妈妈接送,这,有点儿丢人了。”
“丢人?你知道高考对所有的学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可出不得半点差错,当初你慈恩哥哥,小礼哥哥这时候都是我亲自接送的,
他们都没嫌弃丢人,啊,到了我亲子这里反倒被嫌弃了。”景艳毫不客气的捏着他的耳朵教训。
安安……
“何今安,何今安,你来啦。”不远处有几个高中男生结伴过来,冲着安安挥手打招呼。
待几人走近之后,安安脸都红透了,有些支吾:“你们是一起来的?家里爸妈没来送考?”
其中一个男孩子一脸的郁闷:“没,我从昨天就磨我爸妈,让他们出一个人来接送我,可是他们没人愿意请假,只能我们几个自己结伴了。何今安,这个是你妈妈?真好,你妈妈就愿意来接送你,羡慕。”
何今安有些诧异的问:“你们没觉得我这么大人了还要妈妈接送,太不独立了吗?”
“高考多重要,但凡家里重视的,都会来接送,这有啥独立不独立的,这是爱的体现,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又是那个男孩子回答。
景艳很满意安安的同学懂事儿,温声嘱咐:“准考证都带好了吗,铅笔橡皮用圆珠笔都准备好了?别在考场里缺东少西,
现在时间还充足,再检查一遍,要是缺什么了还能互相调换下,实在不行还能现买。”几个孩子很听话的再次确认了一遍,没问题。
景艳看他们就拿这个笔袋和透明文件袋,带的东西很是一目了然,从衣兜里掏出来几包面巾纸,依次发给他们:
“七月了,天气太热,这小包纸方便携带,你们一人一包,用来擦汗,等下你们考完试,阿姨请你们喝冰水解暑,
对了,你们没有人肠胃弱吧,要是谁不能喝冰的提前说,这三天很重要,身体上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这关乎你们的一生,一定要重视。”
几个孩子连连点头:“阿姨,我们身体都很好的,这几天饮食上会注意的,谢谢阿姨的提醒。”
景艳这边刚嘱咐完,那边校长已经带着几个教务处的老师站在大门口,拿着喇叭喊:“参加高考的学生准备进考场了,带好准考证和笔,不要急,保持正常心态,争取都能超常发挥,考上心仪的学校!”
考试结束后,景艳也没食言,这几个孩子都有一瓶冰水,拿到之后先给自己降降温,等没有那么冰了才开始喝,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冒一丝风险。
三天考试一过,这帮孩子们肉眼可见的蔫吧了不少,除了精神紧张外,主要是天气炎热,高考一结束,何今安进了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风扇吹。
这是考试这三天严令禁止的,今天终于解封了,景艳也很痛快的抱了西瓜丢进冰箱冷藏,等温度降下来后,芝芝、潇潇和安安坐在客厅,吹着风扇,啃着冰西瓜,别提多得劲儿了。
景艳也算松了口气:“安安,既然你已经考完了,在你上学前这段时间,家里的伙食就拜托你了,芝芝和潇潇给他打下手,唔~我终于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看着景艳抻个懒腰,施施然往卧室里走的身影,原本啃西瓜啃得很欢乐的三个孩子忽然间觉得西瓜不香了。
安安看向两个妹妹:“那个我最多就是今年多干些活儿,我要是能考进西北工业大学,那边离咱家太远了,我就准备每年寒假回来过年,
至于暑假,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在那边找些活儿干,提前接触下社会的规则,以后暑假期间的厨房就交给你们了。”
芝芝和潇潇对视一眼,长叹口气,不想做也没办法,谁都拗不过自家老妈,他们还能怎么样?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儿了呗。
不过想想,至少这个暑假还是有哥哥在,心情还是晴朗了不少。
景艳懒得管孩子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她是懒,但也不至于压榨自家孩子,但孩子都慢慢长大,该有的生活技能必须足够,你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