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包子之后，凌惜立即出发去了京都。
    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医生在给蓝家老爷子检查，这一检查，就是一个多小时。
    再之后，老爷子睡了。
    睡了四个多小时。
    四个多小时，未必全都是在睡觉，医生说，他有种陷入昏迷的趋势。
    就怕他一睡不醒。
    四个多小时，途中医生唤醒了两次。
    凌惜知道，外公这一睡，很有可能真的会起不来。
    他的生命，悬于一线。
    入夜的时候，她终于拨通的凌倾的电话。
    “我跟北城寂回陵州了。”凌倾一看，十几个来电显示，就知道事态紧急。
    “我知道你现在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凌惜的声音，有些沙哑。
    担心了一整天，心情实在是压抑得难受。
    “可是，外公可能要不行了。”
    “外公……”凌倾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了下去。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不像姐姐，随便做个dna鉴定，就可以证明自己。
    她……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做dna，没有任何用处。
    她能和凌惜相认，除了掌心的那对掌纹，就只能靠两个人之间的感应。
    但是这样的感应，旁人是不会认可的。
    “外公。”凌倾喉间一哽，从来不爱哭的人，眼眶一瞬间就湿了。
    “你敢不敢回来？你要是回来，我就说，是妈妈的养女。”
    “可是……”
    “没有可是，你相信我，外公一定会相信的。”
    凌倾握了握掌心，用力点头：“好，我回来。”
    就算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她也要回来看外公一眼。
    那些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因为有凌惜在，就像是，终于可以梦想成真了。
    “我回来，我马上回来！”
    “好。”
    将电话挂断后，凌惜刚回头，就看到陆迟玄快步走来：“他醒了！”
    凌惜立即在医生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消毒。
    之后，她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蓝牧现在的情况，身体器官开始衰竭。
    连医生都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看到病床上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凌惜心里一梗，说不出的心酸。
    虽然他年纪真的不小了，可是半年前见到的时候，他精神饱满，脸色红润。
    而现在的外公，脸色蜡黄，整个人就像是枯萎了大半的叶子。
    剩下那一小半，也在一点一点的枯萎中。
    她慢步走过去，没有说话，小心翼翼。
    蓝牧已经醒了，知道有人进来，却没有理会。
    那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眸，偶尔闭上，偶尔看着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神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惜终于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唤了声：“外公。”
    老人家涣散的目光，猛地一正。
    但是很快，便又渐渐换撒开来。
    他龟裂的唇，微微动了下，忽然笑了。
    惜惜来呼唤他了。
    惜惜也知道，他命不久矣，提前来召唤他，是不是？
    “一个人在下头，是不是很慌？”
    老人家的手，轻轻抬起，但是视线没有焦距。
    “惜惜，外公这就来陪你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