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不是一路人
作者:虎山不行   京城逃亡发家史最新章节     
    难得的旬假,本以为可以回来休息一番,却遇上了这样一个局面。但转念一想,也幸好是今天回来了,不然以母亲这个情况,独自一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魔怔般的女人拉着儿子的衣袖不安地瑟缩着,嘴里还诚惶诚恐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付琛居高临下一脸怜悯地望着喋喋不休的母亲,眼神由怜惜转为无奈,最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耐心安抚道:“没事的,该有的你儿子以后给你挣。再说了,你之前还不抱怨着说做上门女婿,生的孩子都得是人家的,现在人岑员外打消这个念头不是刚好吗?”
    除非,母亲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有了些不该有的念头。穷人啊!就不能给他任何富起来的妄想,否则哪一天希望破裂时,就会如同真正失去一样撕心裂肺。
    付琛一直陪着母亲至申末,直到母亲瞧着没什么异样才准备离开。今日的一切对他来说没什么,不过是又过回了从前的日子罢了。况且,如今可比从前好过多了。
    临走时,付母叫住了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包碎银子塞到他手里,“这里七七八八有个十两银子,你拿去花。”
    “你哪来这么多银两?不会是又....”付琛一双幽深的瞳仁微微颤抖着,紧盯着母亲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瞧见一丝破绽。
    但她低着头,不叫他看见脸上的神色,只露出一段苍白而瘦弱的脖颈,隐约可见从背部蔓延上来的一道道浅浅的伤疤,付琛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浑说什么呢?我接了个替人浣洗的活,再加上给人缝缝补补赚的。”
    俩人就那十两碎银子推来让去争了许久,最终付琛还是没有抢得过母亲,只好任由母亲将钱袋子塞进了衣襟,他按了按衣襟,思忖着下次回来给母亲带两件厚点的秋衣,再称半斤肉回来他们娘儿两个打打牙祭。
    眼看着天色渐晚,马路上闲逛的学子也都开始陆续往回赶,一辆马车慢悠悠经过拥挤的路口。
    “你说这满大街的有为少年,怎么就没有刚好合适我们家洛仪的呢?”
    岑二来斜靠在马车壁枕上,顺着风吹起的一道缝隙惆怅地望着外边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少年学子们,想起这桩又悬起来的心事,不由唉声叹气道。
    车窗外并行而走的少年们各个朝气蓬勃,连程一自己瞧了都要暗暗羡慕一番,他拿过身旁的靠枕弯腰垫到岑二来的胳膊下,直起身后不动神色地挡住车窗,嘴里还不忘宽慰着,“小姐那是缘分还未到,您也不用太过焦心,说不定...老天爷早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呢!”
    “要是真如你所言就好了啊!”经这一事岑二来算是决定了,往后这外边的再好也不能要,必须得知根知底的才能放心。
    厉新他们几个抱着几本刚从书阁挑的几本名家杂谈,悠哉悠哉地走在国子学门前的林荫路上,老远就看见付琛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前面。
    “嘿!”厉新跑过去,撞了下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的左臂,“竹片拆了嘛!看来骑术课又能上了!”
    付琛愣了愣,眼底还有未来得及褪去的茫然,随即又扯起一贯懦弱畏缩的模样,轻笑着开口:“只要付兄下回鞭子甩轻点就好。”
    本以为会恼怒的厉新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垮脸,反倒嘻嘻哈哈地勾起他的肩膀,“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你呢,帮了我周兄一个大忙,要不下次旬休请你出去吃顿好的如何?”
    周言谦就近来院内的风言风语,特地寻温教学好生表了番歉意,好在温教学是个大度的,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反倒宽慰他别因为这些影响了学业。
    付琛突然站定了,他比厉新略矮些,抬眼刚好能看见厉新眼角的一粒痣,他笑得无忧无虑的,好似从未经历过风霜的洗礼。
    他锦缎上繁复的金线与远处的夕阳一样耀眼,刺得付琛赶紧移开了目光。旬休这日,大部分的学生都会穿上常服,似他这般制服不离身的,便是一目了然的寒酸。
    夕阳将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一直铺到树荫的间隙之下。一道曝于光下,凝实而有力量,一道躲闪在树叶的间隙中,如鬼魅般若隐若现。人和人啊!就连影子都能分出贵贱。
    付琛突然失去了逗弄他的兴致,弯腰撇掉他的胳膊,站直身子神色认真地看着他,“我们如今也算两清了,你我本身就无瓜葛,往后也不必再虚情假意地你来我往的了。”
    说完也不看厉新脸上是何反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很快便遁入了人群之中。
    “他什么意思啊?”厉新一下子愣住了,哪有人的脾气如六月天似的说变就变的啊?
    “算了,”夏孟良走近拍了拍他的肩,“他本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走便走了。我和你们说一个机密,保证没几个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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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买点什么?”双福街上,邵秀宛刚把送去合味楼的卤食给伙计送上马车,就瞧见一个面生的姑娘带着个小丫头进了铺子。
    这姑娘一袭水茜色暗花蝶纹月华裙,头上一根通透的凤头簪简单绾了个髻,通身气度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这些娘子自己亲自过来买的倒不多见,邵秀宛连忙跟上去招呼,以免伙计哪里不注意冲撞了。
    “这位夫人,我们是来寻人的,敢问周公子在家吗?”身后的丫头机灵地赶紧答道。
    “周公子?是说我们谦哥儿吗?”
    “噗嗤!”那姑娘拿帕子捂了嘴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便没错了,周公子今日应当旬休的,他这会儿在吗?我替家父转交些东西给他。”
    果然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份册子,不知写了些什么,册子中还夹着许多张沾了墨迹的纸。这莫不是?邵秀宛福至心灵,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莫不是温教学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