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赶路
作者:虎山不行   京城逃亡发家史最新章节     
    玄观三年深秋的京城注定是个多事之秋,接连几场急促的冷雨过去,一则震惊朝野的消息自北疆传来:二皇子在北疆战场上失踪了。
    这则消息经快马加鞭传回京城后,先不说天子是如何恨不得一夜白头的,就连街头闲逛的懒汉都惊掉了下巴。黎国上至天子下至走夫,谁人不知道威武大将军的本事?能在威武大将军的庇佑下消失,这怕是也非常人之所能啊!
    定化侯府后院,静室内檀烟袅袅,一位妇人笔直地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手中缠绕着的一串沉香手串在手指间捻得飞快。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只停了一瞬,便继续念着佛号,一副摒弃红尘、超然脱俗模样。
    魏璟在母亲身后立了半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藏在阴影之下,叫人瞧不清一丝情绪。“还记得上次来母亲佛堂的时候,希芷还在世。”
    “这次呢?你的如夫人可还在世?”大夫人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嘲讽,“据我所知,她可不是被人掳走的。”
    “还不是母亲的‘补药’所赐。”那日周言诗失踪后,他立即派人在京城乃至附近的城镇接连搜索了几日,全然没有丝毫进展。而他却在他们一同住过的温泉庄子里找到母亲戕害她们母子的证据。
    “你敢说你没有给她下过药?”见母亲久久无言以对,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快意,“正如你当年见死不救一样。”
    于氏其实也拿不准他那边查到的到底是什么药,按理说她那是做得隐蔽,不通药理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她并不知晓,周言诗故意留在房中的一碗药与厨房外的药渣却是实打实的狼虎之药。
    “这就是你陷害三皇子的原因?”她转过头来,一张脸在香火中若隐若现犹如鬼魅,“你明知道我们与他是...”
    “那与我何干?难道你认为自他强占了希芷后,我还能死心塌地扶持他吗?”
    究竟是当他傻还是母亲她太天真?
    话不投机。沉默片刻后魏璟转身意欲离开,听城门守卫回忆,那日巳时见到一对可疑人员出城后立即快马飞奔,只是在拦截令之前,也便没有追究。
    听说是向西而去,那他的搜寻计划也一点点向西推进,他就不信找不到她人了。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前七八年都用来复仇,再花个七八年来寻人又如何?
    “孽障!你若因此害得侯府家破人亡你又能好过?”于氏早已不复最初的淡定从容,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活该你这辈子都是孤寡一人!”
    回应她的只有周遭缭绕的烟气,身后早已空无一人,看来这些话对魏璟而言早已没有任何杀伤力。
    “周家继续监查着,若有什么蛛丝马迹先按兵不动,顺藤摸瓜就是。”就怕她当真心狠到与家人都不联系。
    魏璟随手挥退了汇报的手下,两指紧捏着眉心,忽然烦躁地一把将书桌上的物品全都扫落在地。方才在母亲面前他装得若无其事,无非是报复罢了,毕竟只有自己冷面冷心,才不会将破绽暴露于人。
    “周言诗啊周言诗!你到底在哪儿?”
    *** ***
    夜深阑静,窗外只有呼啸的风声,警示着严寒即将逼近。被窝中邵秀宛压低嗓音在沈予昌耳边低语:“今日我感觉监视打量的人又多了起来,你说阿诗她会不会遭遇不测?”
    这个丫头,神不知鬼不觉就造了这么一大出,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大概还是随了她们父亲,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
    “监视的人多了,才说明阿诗她逃出去了。我们只要假装一切正常就好,时间长了那世子不就忘了!”沈予昌自认还是了解男人的心理的,他不过就着急紧张这一阵子,你让他搜个一年半载看看?怕是早已忘了这茬了。
    “唉!”邵秀宛轻轻地叹了口气,压着喉咙满脸惆怅,“我还担心她的身子,路上要是没个人照顾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说完竟担心地攥紧被子抽泣了起来。
    女人家怀着身子本就是要格外当心的一桩事,她还....这不是自讨苦吃嘛!万一!万一....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
    平城郊外,一辆马车赶路在官道上。
    “来,今天的汤药该喝了,赶紧起来趁热喝!”莺姨娘手上的镣铐已经被解开,为了方便她照顾周言诗,袁若钦将她手上的锁链转到了脚上,锁链的一头连接在马车上。这样既能活动自如些,又不用担心人跑了。
    那日她下面见红了,大夫开了几副安胎药,这已是最后一天了。自打知道了面前的这位妇人是莺姨娘后,周言诗就不曾理睬过她半句。
    要不是听她说过话,莺姨娘还真以为碰见了个哑巴了。
    “我还真是欠了你的,我这手什么时候服侍过人?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一天到晚给我拉个脸子。”莺姨娘一勺一勺喂着汤药,嘴里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哼!”周言诗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心道:你是欠了,你何止欠了我一人,你欠了我们全家的!
    “嘿!倒是给你脸了!”莺姨娘怒极反笑,重重地将药碗搁在手侧的茶几上,“你倒是好好说道说道,我哪招你惹你了,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宁可浑身捆上锁链也不伺候你了!”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真当她是软柿子了!
    一双幽深的瞳孔静静盯着莺姨娘的脸看,直将她看得发毛,正要发作,眼前这人突然开了口。声音沙哑而悠长。
    “你当真没做过亏心事?自甘下贱做外室,毁人家室;偷藏罪银,累人入狱。哪一桩不是你做的好事?”周言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是恨意,若不是有她,父亲又何须贪污受贿?若不是因为她,一家人何必都遭连累,分崩离析?
    “如今的一切一切,都与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