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月,苏挽月你给我出来!”
“方小姐,方小姐你别这样……”
傍晚时分,女人尖锐的叫骂划破静谧的黄昏。
八个守卫跟在身后,一脸的想拦又碍于身份之别,不敢直接动手。
于是便眼睁睁看着那女人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家门。
挽月正坐在客厅做针线活,学着像刘妈那样做布娃娃。
忽然就听见一阵喊声,接着便见到方芷兰一阵风似的,急冲冲跑到了她面前。
没有任何反应的空间,方芷兰抬手,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挽月毫无防备,被凌厉的掌风打的耳中嗡鸣一声,半边身子歪倒,跌伏在沙发上。
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声,她听见方芷兰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怒喊。
“你装什么装,给我起来,你告诉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刘妈听见声音急忙从房间跑出来,就看见挽月挨打跌倒这样惊险一幕。
心口一紧,她立刻跑到挽月身边,也顾不上细想方芷兰是谁,用力便推了她一把,张开双臂挡在了挽月面前。
“你是什么人,谁准你来欺负我们家太太?”
刘妈以保护者的姿态把挽月牢牢护在身后,一双眼睛跟老母鸡护崽一样,警惕地瞪着方芷兰。
“太太?她还有脸被叫做太太?”方芷兰呵呵冷笑,殷红的一双眼里全是怨毒。
“苏挽月,有种你就给我出来,别像个孬种一样只知道躲着!”
两人对话的功夫,挽月也终于从挨打的不适中缓和了下来。
耳边的嗡鸣淡化许多。
但半边脸还是火辣辣的疼,估计是已经肿了。
听清方芷兰的话后,她起身,从刘妈身后走了出去。
无故挨打,换成谁都不会表情好看。
她也冷冷地看着方芷兰:
“方小姐,我跟你无仇无怨,你忽然来我面前发什么酒疯?”
“我发酒疯?”方芷兰又是红着眼睛冷笑了一声,骤然放出重磅炸弹:
“贺宗明死了!”
伴随着浓烈的悲伤和愤恨,声音猛地炸响在挽月耳边。
挽月倏然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只觉得脸上像又被人打了一下。
分不清是脑中还是耳中,再次嗡嗡作响。
眼前的场景清晰了又模糊,眼前一花,她身子猛地晃了一下,险些就再次倒下去。
刘妈及时把她扶住,她虽然脸上也全是震惊,但依旧时刻关注着挽月的情况。
“太太,你快别信这个女人,她一进门就动手,一定不是个好东西,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真?”
刘妈安慰挽月的话是好心,听在方芷兰耳中却格外刺耳。
她怨毒地瞪着挽月,再次冷笑道:
“我不是好东西?苏挽月,你摸着良心说话,到底我不是好东西,还是你不是好东西?”
她怒声道:“从姑姑给你消息到你向周副官递信,中间隔了一天一夜,为什么你要拖延这么久!”
周九河回到司令部没多久,就把贺宗明出事的消息汇报给了方大帅。
方芷兰那时刚好在家,恰好听见。
方芷兰崩溃的语气,仿佛跟那日周九河沉重的语气重叠。
“他说自己去晚了,但凡他能早到一个时辰,贺宗明也不会落得个被炸弹炸死,尸骨无存的下场!”
从她进门起,挽月就从她的态度隐约察觉到了事情似乎不对。
此时方芷兰说出来的话,恰恰是验证了她心中所想。
眼前一阵眩晕,挽月后退了一步,刘妈见她情形不好,赶紧扶着她一点点坐回沙发上。
又怒骂在方芷兰身后站成一排,就是不敢上前的那些守卫。
“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没看见太太都被人欺负到家里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那个疯女人赶出去!”
守卫们这才从贺司令竟然出事去世的消息带来的震惊中走出来,僵硬地走到方芷兰面前:
“请离开吧,方小姐。”
方芷兰依旧情绪激动,几次试图再次上前揪住挽月。
嘴里不断骂着:“都是你没有及时报信,耽误了救他的时间,你个贱女人,丧门星,是你害死了他,你该下地狱去给他赔罪!”
挽月神情恍惚,对叫骂浑然未觉,丢了魂儿一般。
刘妈站起来跟方芷兰搏斗,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然不能跟她这种做惯了活的妇人比力气。
癫狂的方芷兰被她给推的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她自己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也丝毫不在意失去形象,依旧疯狂的用她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语言去辱骂着挽月。
守卫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拽住跌落在地的方芷兰手臂。
“方小姐,你不要这样,还是请先离开吧。”
见她怎么都不肯走,着魔一样竟然还想再次攻击挽月。
这些人才终于狠下心,把这位大帅家的小姐给架了起来。
“得罪了。”
他们像丢垃圾一样,把方芷兰给丢出了院门外。
防止她再像疯子一样往里闯,还留了两个人特意紧护在门边守着。
方芷兰跌在门口又崩溃的哭了一阵儿,贺娇娥带着人从贺公馆出来,把她给扶走了。
贺家,客厅。
挽月从方芷兰叫嚷着贺宗明死了起,就一直以一个丢了魂儿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呆呆坐着。
刘妈看她这样子很怕她出事,不断地在她耳边安慰:
“太太别多想,那个疯女人一看就精神不好,那些话必然是她骗你的,司令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可她自己的脸色却蜡黄蜡黄,神情衰败,比挽月好不了多少。
显然,此时的刘妈心中也没底,方芷兰说出来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尤其是在从守卫口中得知,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身份竟然是大帅府上的千金后,刘妈心中更加惶恐,此时说的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安慰挽月。
挽月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沙发上的纹路,始终不发一言。
刘妈劝了一会儿,怕她出问题,咬牙拿起茶几上一杯茶,用手试了下温度,已经凉了。
她这才放心,一把将杯中茶水泼在挽月脸上。
冰凉的液体带来刺激,挽月这才回过神,缓缓抬起头,看着刘妈,眨了下眼睛。
刘妈也看着她,满脸紧张:“太太!你快说句话,哪怕是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