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方芷兰对贺宗明的执念,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贺宗明救她似乎就只是因为看不惯那些男的欺负她一个女孩子,而不是因为她是方芷兰。
这段过往再也没被提起过,所有人都选择心照不宣的遗忘。
她追在他身后那么多年,也没换得他半分青睐。
桂琴远远看着人群中表情麻木的方芷兰,最终还是停在原地,沉默地放下了祝贺新婚的礼物,没有再上前攀谈。
……
贺宗明没了,挽月又只是个势单力薄的女人。
贺家这一边,被所有人默认排挤出交好范围。
因此,对于方芷兰嫁人一事,挽月完全不知情。
贺娇娥倒是知道,但她是通过打牌时听别的太太说漏嘴的,自己并没有收到大帅的请帖。
她冷冷地望着方大帅住宅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声: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骂完,径自转身回了房,再没有出过门。
方家,漫长的热络过后,宴会终于结束。
方芷兰被赵耀祖带回家,面无表情地坐在大红装饰的喜房内。
长相丑陋的赵耀祖笑呵呵握着她的手,把她仔细看了又看。
“芷兰,你终于是我的了。”
肥猪似的身子,猛地压在她身上。
方芷兰麻木如死水的眼中终于起了丝波澜,含着一抹厌恶和绝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同一时间,挽月在贺家,正熄了灯准备入睡。
窗框忽然发出细微的响声。
她唰地睁眼。
借着朦胧月色,一人翻窗而来。
挽月瞧着那模糊的轮廓,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叫又,你不想着我吗?”
贺宗明不客气的走过去,一把掀开挽月身上被子。
亲热地贴到她身上,把自己一路带回来的冷和寒霜都传给她。
冰凉的衣服刺激的挽月起了鸡皮疙瘩,她皱着眉用力推他。
“走开,你走开,你好讨人厌啊。”
贺宗明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瞧着她皱巴巴的五官笑出声。
把她整个的抱进怀里:
“听说方大帅今天派人来了,情况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挽月听到正事,这才安分下来,依旧没好气地说:
“他有没有为难我也都是上午的事情了,你隔了这么久才问,就算真有事,我也已经被欺负完了。”
贺宗明闻言眼神一厉,笑意被冷酷替代,眼神沉了下去。
“这么说,他们真的对你无礼了?”
“撺掇我带着你的钱改嫁呢,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无礼。”
挽月回答的相当老实。
她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这边的风吹草动,跟贺宗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也就没有隐瞒,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思索着把方大帅派来报丧那人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贺宗明听完,整个人周身蔓延出肃冷的杀意。
“好一个不长眼的杂碎,真当我贺家的人是好欺负的了。”
挽月感觉这样被他抱着不舒服,蹭着他胳膊动了动脖子。
贺宗明回过身来,帮着她翻了个姿势,让她枕着他手臂,侧躺在他怀中。
他用宽厚的大掌轻抚着她肚子:
“儿子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挽月已经懒得跟他辩男孩女孩的问题。
“没有,这孩子说不定天生就是个傻的,基本上不怎么闹我,除了不愿意吃东西,其他时候都没什么脾气。”
贺宗明手臂一僵,哑然失笑,捏了捏她鼻子:
“胡说什么,哪有当妈的这样诅咒自己孩子的?”
挽月在他手伸过来时就张开嘴试图咬过去。
贺宗明条件反射,立刻躲开。
挽月继续追着咬,小手也扒上他手臂,加了力气较劲,非要咬他不可。
贺宗明可以躲得远远的,让她碰不到,但他非不。
就放在挽月眼前,她稍微努努力,似乎就能碰到的地方。
举着逗她玩。
挽月咬了几次,人没咬到,她自己咬了舌头。
顿时脸色一变,委屈地捂着嘴巴不说话了。
贺宗明笑问:“你这是怎么了?”
挽月气鼓鼓地不回话。
贺宗明笑道:“还说我儿子傻,就算他真傻,也是随了你这个当妈的。”
“你闭嘴!”挽月恼火地抓着他手腕就要咬。
贺宗明找准机会抬高她下巴,止住挽月撒泼的同时,低头凑过去,精准的亲中了她嘴唇。
他该感谢方大帅,谢谢他今日大办宴会,把军中所有的厉害角色都邀请一空。
给了他机会,再来找挽月。
而且……今夜,他可以待得久一点。
挽月中途意识到了问题,红着脸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
“你身上还有伤。”
贺宗明把她的小手又摁回去,男人粗糙的大手与女人白软的小手十指紧扣着,交叠在一起。
女孩儿黑软的发丝从脑后倾泻下来,与他们的十指交缠在一起。
“不碍事,这又用不到肩膀。”贺宗明轻吻着她,含糊地说。
“那还有孩子,你的孩子……”挽月躲闪着,被他亲的脖子发痒,妥协道:“你儿子行了吧,你想想他!”
“他一个人在里面一直闷着也是孤单,让我去跟他打个招呼也好,他肯定会开心的。”
“……”
有没有人管一管啊,这到底是什么不要脸的流氓逻辑!
到底是成了事。
黑暗中,只听男人沙哑的低语:
“小乖乖,香香软软的小乖乖。”
挽月咬着手指,忍到眼中含雾,喉咙里却还是时不时溢出两声小猫似的低吟。
死变态!
贺宗明你个死变态!
-
所以爱是什么呢?
同样被他帮助过,他甚至还为了方芷兰挨打受罚,受过责骂和委屈。
可贺宗明从来都是认为,他只是做了一件该做的事。
他维持的是他理想中的正义,而不是因为那个受难的人有什么特别。
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挽月身上时,他开始不满了。
他对挽月的付出远不及那三十军棍过分。
可他偏偏在她身上开始计较得失,又或者说……
对她产生期待。
于是他变得锱铢必较,他恼她只享受他的付出,却不肯给予等价的回报。
甚至,在意识到她半点回报他的念头都没有的时候,改了策略强行向她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