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四人排排站在屋门口严阵以待,老三林宏庆背上还有一个瘦竹杆丫头。
“娘,那银子是二壮的卖命钱,儿媳妇不会给你。”
回过神来的吴氏,站在儿女背后努力挺直腰背,一字一句地道。
“从前天晚上开始,我们一家就没吃过家里一口饭。”
“那又怎样,一天没分家就得交到公中。
银子交出来,就当是赔鸡和猪的钱。”林老婆子眼皮一翻道。
站在屋檐下的林有志,掀开眼皮看一眼老娘和二房,闻到一股股臭味儿,嫌弃地拂袖离去。
他觉得跟着老娘一起过来,就是一个错误。
一个大男人为了几两碎银子,跟个娘们儿似的争吵,真是丢脸。
林有志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老娘,想要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眼看着大儿子要下场考试,需要大把银钱打通关系。
以老娘和他家的那点儿存银,丢出去连个水响都听不到。
好不容易搭上贵人的那条线,怎么也得维护好了。
…
“二弟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孝敬公婆是当儿媳妇的本份,你们这样是大逆不道。”
陈氏见男人一走,立马端起大嫂的架子教训人。
陈氏身为商户的女儿,从来就瞧不上乡下的泥腿子。
“大伯娘身为长媳,不在家侍候公婆、操持家务、下地干活,又是哪家的道理。”
林宏庆嘴一撇,小嘴嘚叭道。
“农忙时,奶奶都要下地干活,操持一家人的吃喝。
唉,原来大伯娘一家才是精贵人。
啥活儿不用干,每天吃香喝辣不说还穿新衣,有首饰带。
哦,还有丫环使唤。”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野小子来说了。”陈氏气极地骂道。
脸色变了又变,转头见林老婆子阴沉沉地看着她,顿觉不妙。
陈氏忙上前搀扶着林老婆子往前院走,悄眯拽下手镯往林老婆子手上塞。
得了好处的林老婆子,看一眼陈氏头上的簪子,那意思不言而明。
两人的小动作,被站得高的林姝全看在眼里,差点笑出声来。
一场风暴很快瓦解,兄妹五人面对几个年龄相当的小屁孩儿,根本无所畏惧。
林宏义拍打着手中的棍子,挑衅地看向林宏远。
他早就想结实地揍这小子一顿,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土包子,敢挑衅爷,活得不耐烦了。”
林宏虎大喝一声,冲向兄妹五人。
“二哥,上。”林姝兴奋地吼一嗓子。
干架,她的最爱啊!
要不是这具身体太弱,她一个人就能解决这些半大小子。
她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机会收拾这几个鳖肚子。
拿木棍的林宏田,像打了鸡血一样接下林宏虎。
一通棍棒下,打得林宏虎没有招架之力,嗷嗷叫着跳脚。
一溜烟儿冲出后院,跑了……
一帮没义气的家伙,眼见捞不到好处,四散逃跑。
“就这水平,啧啧!”
林姝直摇头,她不明白大哥他们以前是怎么打架的。
“小妹,他们会告状,让奶奶出面打我们。”林宏田有些泄气地道。
刚打一场胜仗本该高兴,林宏田却高兴不起来。
爹又不在家,娘又是个不顶事儿的。
看来,这场打是跑不了了。
“怕什么,你没长脚啊!凭啥要站在那让人打。
挨一次打就打他们十回,让他们痛了总不敢告状。”林姝怂恿道。
兄弟四人一时陷入沉思,好一会儿脸上才有了笑容。
“小妹说得对,以后都这样来。”林宏义拍手道。
以前,他们都是老实地站着挨打。
那是因为爹娘都不护着他们,甚至还会当帮凶。
但现在不同了,他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即使爹娘不护着他们,也不会站在那任人打骂。
小妹的话,给他们打开了另一道大门。
…
“这就对了嘛!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架。”
林姝现在是唯恐林家不乱,只有不停地经历锤炼,四个哥哥才能快速地成长。
一个个的力气,比同龄人大得多,这肯定与吴家的遗传有关。
利用好了,就是四员虎将。
功夫也该练起来了。
林姝脑子里有一系列的打算,一切都得等填饱肚子才能实现。
打了一场胜仗,午食破天荒地吃上肉糊糊。
“你大舅真知道咱家的事儿了。”吴氏有些不确定地道。
“大舅很生气,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林宏义点头道。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大不了挨一顿打。”吴氏破罐子破摔道。
她这些年不敢回娘家诉苦,主要是觉得丢脸。
林姝见吴氏又像蜗牛一样缩回壳,一阵头痛。
真想两棍子敲醒她。
可又怕力度掌握不好,将人给打傻了,反而增加负担。
“娘,缝两身新衣服。
咱家的破衣服用来做鞋面子,手里有银子会被人惦记。”
林姝只得给吴氏找活干,不然家里的气氛太沉闷,待得人心慌。
“娘省得,小孩子家家的别操心太多,去床上歇会儿。”
吴氏轻拍一下爱操心的闺女,想到还有很多活要做,哪还有心思想其他。
…
林姝躺在床上假寐,心神已进入空间。
撒下的种子已冒头,实属意外,高兴之余去检查包子的收获。
睡得四仰八叉的包子,虎的一下爬起来四处嗅,终朝一处摇头摆尾。
林姝倒一盒牛奶先糊弄包子,再飘到厨房煮一锅杂粮粥,切半副野猪肝一起煮。
两大勺杂粮粥倒进狗盆儿,包子的尾巴甩出一阵风声,吃出小猪声。
…
“哗~啦~”
小匣子里的东西尽数倒出,落在包子身边。
一张发黄的纸轻飘飘地落下,林姝细看之下,乐得见牙不见眼。
房契。
这年代只要有房契,就相当于房子在手,想怎么处理都行。
银票一百两,黄金五两,碎银七十二两,羊脂玉佩一枚,玉扳指一枚。
“啧啧,可真有钱。”
两个荷包各有十两、六两银子,铜板七十二个。
玉佩和扳指算不上好,林姝也估不出价,暂且不提。
仅金银就有二百三十八两,大房真是富得流油。
还真是举一家之力,来奉养一房吸血虫。
林二壮常年农忙时下地干活,闲时进山打猎,多年的付出都进了大房的腰包。
林姝拿这些银钱是一点儿也不心虚,她相信这只是一部分而已。
大房从不事劳作,除了林有志是酒楼账房外,家里没有一点儿营生。
可见他们平时的花销都是林家给的,一家子还嫌林二壮是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