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人怎的这么无趣,你在那边没那个?”彩云看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哪个??”这回换成倩倩吃惊了。
“就是那个哪。”彩云一脸云淡风轻。
“你要说的是哪个?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呀。”
“真的?”
“自然是真的,难道还是煮的?”
“你这么好看哥哥都没碰你哪?”
这回倩倩算是明白了,敢情彩云问的是这日晚上何济源和张翠屏做的事哪,她一时觉得语塞。
“有没有嘛,我又不说出去。”彩云抓住不放。
“没有。”倩倩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会吧!”彩云这回的语气从疑问变成惊讶了。
“没有的事怎么能说成有?”倩倩有点不客气。
“好吧,那就是没有了。”彩云还是有点不甘心,“不过你这个人,有时候蛮聪明的,有时候怎么又像个木头似的。”
倩倩还想叫她说详细点。
上面又有人在叫了:“你们两个上来一个给姐夫扇风。”
倩倩和彩云对视一眼,这天气还热得扇风,这不是金秋十月么?
“快点上来,磨磨蹭蹭的。”
倩倩正想问彩云要不要去呢,彩云一步窜过:“我去。”
倩倩给她寻了个扇子出来,看她一步并两步地上了楼梯,自己仍坐回原地,心情有些难以描述,无聊中背起了古文。
没多久彩云下来了,脸色有些不好。
“怎么了这是?”倩倩问。
“没什么,就是心情有些不好。”
倩倩还想问她心情为何不好?不过最终没有问出来,因为张翠屏的丫鬟小欢下来了。倩倩和彩云一样都不太想理她。
“他们两个想是要歇息了,你们也去吧。”
倩倩和彩云站起来就走。
“你们去哪?”小欢几乎要跺脚。
“不是你说的可以去歇息了么?我们去洗漱。”彩云没好气地说。
“你们歇了,那我睡哪?”难道她还不知自己睡哪里?
“你是娘子的丫鬟,想睡哪就睡哪。这事怎么还来问我们这两个丫鬟?”彩云拉了她就走。
小欢冷笑着道:“我自然晓得自己睡哪,但她呢?”她指着倩倩,盛气凌人地说。
“哦,我以前睡哪现在就睡哪,自然是不变地方的。”
“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以前的事。”
这回换成倩倩有点生气了:“我以前的什么事?你刚来就这样跟人相处的么?”
“哼,莫非你忘了跟我吵架的事?”
倩倩这才想起,敢情她还记着哪,于是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若有什么事也是相公娘子教训,哪时候轮到你了?莫非你长进了?”
想到那次吵架那丫鬟的话就火大,什么嘛,丫鬟而已,当自己是主子,也不拿水照照。
“我够不够格你以后自然会晓得,到时候可别后悔。”小欢盛气凌人。
倩倩撇了撇嘴,不再理她,跟彩云一起走了。
小欢本来是想给两人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打到了两团棉花上,还是回弹伤到自身那种,气得她直想哭。
她也是在再次看到现在倩倩之后,才将早已压在心里的恨意表达出来。
以前跟自己吵架的丫头是黄且瘦的,在张家见到的几次也不怎么出彩,现在不仅变白了,还长高了,成了个美人,倒将自己衬得倒像个乡下丫头了。
正因为自己于容貌上比不过两人,就想在气势上扳回一城,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讨了个没趣。
想着得找个机会告诉姐姐一声,想办法把两人撵出去,不然成了屋里人可难说。
倩倩可没工夫去想这些事,她实在是累了,加之心情有些郁闷,一倒上就睡着了。
至于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起来头昏昏,连大概都记不清了。
她尽量避着新婚的两个人,有事就推彩云过去,反正彩云现在精神头好得很,就是要看新鲜。
至于张翠屏带来的丫鬟小欢,因她有意不接触,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也不管她会否作妖。
倒是彩云,像看了什么新鲜事一样,每次都讲给她听:“你晓得么,刚才我上去送茶,娘子讲以前哪时候有什么画眉诗,讲的是新郎帮新娘画眉呢。官人就讲,娘子的眉毛确实要画一下。”
午饭前,新娘子要入厨做饭,伺候婆母吃饭的。倩倩将饭菜端上去就跑了,留下彩云风中凌乱。
为此,她被何济源罚到火房中洗碗,将屋子里外擦一遍,还不许吃晚饭。
彩云给她偷偷留了一碗饭,拿到她房里。
“我不吃。”倩倩还在生何济源的气。
“你傻的,饿的是你自己,又不是别个,到时生病了,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么。”彩云劝她,“我在碗里给你埋了大块夫子肉呢,五花的,王嬷嬷挑的,快点吃,冷了小心肚子疼。”
“现在早就冷了。”倩倩感谢她时说。
“哪个讲的,我才从火房里拿出来的,还是热的呢。”
两人正在拉扯,有人推门进来,唬得彩云忙将碗藏到身后。
来的人是何济源,刚进来就命令彩云:“你出去。”
彩云看看倩倩,犹豫着饭要不要放下来。
何济源已经说:“把碗放下,吃不吃由她。”
彩云偷偷对倩倩做了个好自为之的表情,踅踅地挪了出去,把门也关了。
“出息了啊,饭都不吃了,准备饿一晚上?”何济源观察着她的表情。
倩倩把头扭到一边去,不理!
“娘子讲我罚重了,要是你,想如何罚?”
她不做声。
“我晓得你心里不舒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我改主意了,我要回家。”倩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不舒服,要找人说说,这里没有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何济源冷笑:“你要不要看下契书是怎么写的?”
倩倩吃了一惊,她当时确实没看契书,她不看,难道自己家人也不看?不是雇人的?而是卖人的?
她心里惊骇莫名,突然有一种“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的极端想法。
“骗你的,怎么就哭起来了?”何济源见她果然哭了,只得出声安慰。
“我不信,你把那契书拿给我看一下。”她抽抽搭搭地说。
“契书在母亲那里收着呢,我现在也拿不出来。行了,先把饭吃了,我再给你细讲。”
“不行,你讲了再说。”
“你不吃饭我就不讲。”这两人是扛上了。
倩倩没法,只得先吃饭,边哭边吃,就打起嗝来。
何济源说的不过是宽慰她的话,那契书到底没给她看。
她晚上又哭了一场。第二天就顶着对肿胀眼皮,用冷水敷了半天都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