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年年早早来到宫里,想要第一时间等到皇帝对和亲一事的决策。
看萧晏辞有没有像答应的那样,举荐萧如熙。
殊不知,早朝上又出了另一桩事。
皇帝一夜想着萧晏辞那番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早朝上有些人劝阻,他只怒道:
“你们就告诉朕,到底是送三公主,还是刚及笄的七公主!”
见皇帝心意已决,众人面面相觑。
七公主自小受极宠爱,没想到皇帝竟不是选择三公主,而是把七公主也算了进去…….qqxsnew
略一思忖,众人想明白了。此事不仅看皇帝喜欢谁这么简单,而还要看二位公主母家的势力。
为难之际,忽有一人手持芴板走至殿中。
“陛下,和亲人选可在与南楚交涉后再定夺。”他头深深低下,语气肃然,“在此之前,臣有一事要禀。”
皇帝眯了眯眼,见是宁卓。
“爱卿要禀何事?”
宁卓抬头看了萧延一眼,像是下了决心:
“陛下,臣的手下在太子殿下郊外的别院里发现近千件甲胄!”
民间并不禁用刀剑,因为刀剑等武器可以用来防身或是打猎,然而甲胄不同。
一旦有了甲胄,就是中了数十只箭也能继续作战,可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若是能组建一支强大的铁甲军队,能与最精锐的部队抗衡争锋。
拥有甲胄,就拥有造反的能力。
何况是千件这么大的数量。
空气骤然一静,仿佛一块巨石悬在殿上,压得人胸闷气短。
皇帝眯起锐利的鹰眸。
萧延立马跪到地上:“宁大人切莫血口喷人。本宫在宫外是有几处私密的别院,也是供往来便利,多年来宿在外头的次数并不多,更不可能有什么甲胄!父皇明察!”
宁卓的刚正清廉世人皆知,他的话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邵国公,不,苏将军,劳烦带人去查一趟。千件重甲若打造出来也要一番不少的财力,刘公公,去东宫给朕查!”
“是,陛下。”
萧延一身蟒袍,唇紧抿着,死死盯着宁卓。
萧晏辞见状,只是似笑非笑地弯着唇——南阳侯刚刚战死,萧南动手倒是快。
不过,越快,越合他心意。
人人皆知宁卓的为人,萧南能说动他,可见拿捏人心的本事登峰造极。
人人都有弱点,宁卓的弱点,就是四女儿宁梦欢。
宁梦欢自小体弱,十岁前都没出府邸,及笄刚带进宫里一次就被皇室盯上赐婚,未见到世间美好便要困在冰冷的皇宫。
她现在还需各种药吊着,秋宴上宁卓见萧延宠妾,更担心宁梦欢当了太子妃后过不上好日子。
萧晏辞眸色晦暗,轻笑出声。
皇帝弑君上位,心思多疑,最最忌讳也容不得有人有异心,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儿子。萧南这栽赃招数实在阴狠。
皇帝面色难看,殿内便静下来,无人说话,只等着苏临海和刘公公回来。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一前一后归来。
苏临海身后的人拖着一个箱子,走至殿中打开。
“陛下,宁大人说的那处别院中,确有不少甲胄。”说着,他把箱中厚重的铁甲拿出,置于众人眼中。
“刘公公,把东宫出入的账目给朕呈上来!”皇帝一拍玉案,声音猛然拔高几度。
他翻看账本的速度很快,明显在寻找什么。
萧延依旧跪着,额上已冒出汗来:“父皇,儿臣对您绝无二心,别院之事定有人陷害!”
“这账本也是有人陷害?!”
账本被直直抛出,带了极怒的力道,砸在萧延身上,跌落在地。
萧延紧抿着唇,翻看至被皇帝捏出褶皱的那页,瞳孔猛然收缩。
“父皇!父皇!是有人陷害儿臣,请父皇明察!”萧延狼狈地往前跪行几步。
众人印象中,他从未这么失态过。
萧晏辞极淡地勾着唇,眼尾染上一抹病态的猩红。
他最喜欢看萧家人自相残杀了。
父子反目成仇,手足针锋相对。
这戏码,他看一万遍都不觉得腻。
龙椅上,皇帝已然震怒,手直颤起来。
他最不能忍受身边之人有异心!
太子一党已七嘴八舌地求起情,你一言我一语,刹那间,大殿人声鼎沸,乱作一团。
三个皇子倒是静静站着,不发一言。
“都给朕住嘴!”皇帝怒不可遏,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说着场面话,“此事疑点甚多,有待考察,先把太子带回东宫,听候发落,没朕的命令,哪都不许去!”
萧延站起身,深呼吸,朝皇帝恭敬地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心中坦荡,不怕追查。相信父皇会还儿臣一个清白。”
说完,他目不斜视,没看任何一个背靠他的朝臣,腰杆挺得笔直,由侍卫伴着朝外走去。
愚蠢。萧晏辞在心中点评。
原先那一版的账本,应当已被彻底销毁了。折画在他身边,动手脚很方便。
太子从小由皇后那样仁德的人养着,怎么可能玩得过茉贵妃的崽子。
萧南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给萧延翻盘的机会。
皇帝心情不佳,萧延走后,他大怒拂袖离去。朝臣一边往外走,一边议论纷纷。
玉影见萧晏辞,迎了上来:“爷,苏小姐在御花园。”
萧晏辞略微颔首,无视身后一众朝臣,缓步朝御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