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妤不懂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前面还对自己百依百顺,现在连被她碰一下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刚刚也没说错什么啊。
“鹤云……”
“你别这么喊我!”顾鹤云怒声打断,回避着与姜时妤的眼神对视,躲她就跟在躲避瘟疫一样,“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误会就大了!”
姜时妤:???
蓝七:???
同船的船夫:???
都喊了好几个月了,现在不能喊了?
什么毛病。
“鹤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姜时妤凑上前,带着哭腔委屈道。
顾鹤云反手又是一挥,直接将人甩到船舱外,要不是蓝七搀扶的及时,姜时妤就摔下船了。
“王爷……”
“别废话!赶紧靠近那艘船!再不过去,我就把你们统统扔下船!”
顾鹤云近乎癫狂地吼叫着,双目圆睁,吓到了船上的每一个人。
“我划…呜呜呜,我划!王爷你别喊了,我害怕。”船夫瘪着嘴巴,双腿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卖力地在风雨中前行。
可能死有什么好怕的?不听宸王的,他得马上死。
船只在风吹雨打中摇晃着靠近,红棉先看到了那艘船,疑惑地说道:“诶?他们怎么回来了?”
听到红棉说得话,姜枣也抬眸看去。
隔着雨帘,她意外与站在船上的顾鹤云对上视线。
男人眼中的焦急与情深来的莫名其妙,奇怪的是,明明雨水这么大,可姜枣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咚的一声,船身相撞。
不知何时,顾鹤云的船已经靠了上来,再下一瞬,从船板上走进来一名浑身湿透的男子,目光灼灼,紧紧锁定窗边的青衣女子。
姜枣双眸微怔,傻愣愣地站起身,原先沉寂了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雷声如鼓。
顾鹤云见女孩这状态心中一松,还好,还好是上辈子痴心于他的阿枣。
这几日他碰壁的次数多了,该说不说确实有些害怕如今这船上的人对他冷眼以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屡次做到这样的梦,但顾鹤云清楚,这是上天在帮他,给他赎罪的机会。
顾鹤云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把将还在愣神的姜枣拥入怀中。
大手压着姜枣的脑袋,让其靠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轻抚着女孩的后背,好似在安抚一般。
“阿枣,别怕,我回来了,等雨停了我们一起走!”
男子说话声让胸膛发出了阵阵颤动,两具紧密贴合的身躯,在这一刻共同颤抖。
姜枣突然鼻头一酸,吸了吸鼻子。
抬手小心翼翼地抓住男子的衣摆,轻声应道:“好…”
“我就知道鹤云哥哥不会抛下阿枣一个人的,这次,你没有骗我。”
女孩的话让顾鹤云心头又是一酸。
这次没有骗她,那上一次呢?
前世的他究竟是怎么一遍遍地将女孩的真心摘下,残忍地扔在地上碾压?
越想心越疼,顾鹤云大手捧住女孩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拭去上头密布的泪珠。
指尖的炙热更是燃进他的心窝。
“不哭了,鹤云哥哥以后永远都不会骗你,也不会把你当挡箭牌,更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
目睹这一切却无力改变的姜枣彻底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可底下那两人毫无反应。
甚至,她只能亲眼目睹‘姜枣’喜极而泣地点了头,姜枣两眼一翻,彻底被气晕。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枣没能瞧见顾鹤云脸上闪过的那一瞬细微变化,在她喊出那一声不好时。
“鹤云哥哥,你怎么了?”
怀中的女孩仰头问道,身前的男子身子有些僵硬。
顾鹤云对上姜枣清澈的眼眸,好像要透过这双眼睛看穿她的灵魂,却发现里头空无一物,除了满腔爱意。
眼前的确实是前世的姜枣,可刚刚那一声分明也是阿枣的声音。
“没事,淋了些雨身上有些不舒服,阿枣别靠我太近,免得染了凉气。”
顾鹤云依旧体贴地说道,这话一出,姜枣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急忙扯出自己的手帕,细心地帮男人擦拭着雨水。
“鹤云哥哥,你低一些啊,阿枣够不到。”
藕节般白嫩的小手高举着,纤细秀美。
船身晃动,垫着脚的女孩没有站稳,身形一晃,朝着男人的身上扑去。
香软如玉,撞得顾鹤云满怀。
男子宠溺一笑,揽着女孩的腰肢,带着人坐到窗边,柔声道:“急什么?我坐着,阿枣慢慢帮我擦。”
脸颊上的红晕传到脖颈,姜枣羞赧地低着脑袋微不可察地应了声。
顾鹤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微微有些出神。
先前他觉得自己这样做能弥补自己的罪行,可方才阿枣的那一声抗拒给了他重重一击。
他是否赎罪成功,他说了不算,阿枣说得才算。
她不愿意原谅自己,不愿意自己的靠近,甚至不愿意看到自己。
于她而言,自己是杀了她的仇人,生死之仇又怎会轻易消散?
前世的他给小姑娘带去太多阴霾,这辈子他只能自讨苦吃,一点点清扫干净。
阿枣…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顾鹤云忧心忡忡地想着,望着天边的某个方向,毫无头绪。
另一条船上。
蓝七贴身跟着顾鹤云,顾鹤云去了姜枣的船,他也跟了过去。
顷刻间,这条船只剩下了姜时妤与船夫二人。
船夫双手抖动地比之前更加厉害了。
乖乖,这女的怎么会变脸,前面面对王爷的时候柔情似水,现在……可怕!太可怕了!
“姑,姑娘…咱们也等雨停了再走?”
姜时妤双眸一凝,狠毒地扫向船夫,冷涔涔地开口道:
“停?你不是很能划嘛?既然刚刚都能过来,现在就给我划回去!”
轰的一声一记惊雷落下。
乌黑的天空亮了一瞬,将女子手中的短刀照得银光乍现。
船夫浑身湿透,后背依旧冒出一层冷汗,双腿的彻底裤子湿透了。
“我划……”
船夫卖力往岸边划,眼瞅着就要到了,突然刮起了一股巨大的风。
连船带人一起掀翻,惊雷声,风声将呼救声掩盖,湖面上只剩下一艘平稳停着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