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姜时妤慌了,顾鹤云就是个疯子。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恍如死物,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把自己搞死。
姜时妤这话一出,算是彻底暴露了自己不是姜枣的事实。
面前二人看向她的目光愈发阴冷。
顾鹤云垂落在地上的长剑在地面摩挲着,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月光之下,姜景澈与顾鹤云一黑一白的两身长袍逼近,正如死神来临。
不仅如此,徐宁也瞧见了这一幕,从身后堵住了她的退路,手中的小皮鞭被她紧绷着握住。
一脚踹上女子的肩头,没有了昔日的怜香惜玉,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被欺骗后的震怒。
‘啪!’
徐宁不想多废话,直接一鞭子抽上了女子的身子。
鞭尾扫到姜时妤的脸颊,尾端带着倒刺的鞭子立马染上血液,原先绝美的一张脸变得狰狞。
‘姜枣’的脸好似被腐蚀,霎那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带着尸体腐烂的臭味,混合着血腥,几欲让徐宁作呕。
徐宁嫌弃地瞪了她一眼,闭气道:
“说!阿枣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姜景澈看到姜时妤的面容,瞳孔微微放大。
“怎么会是你?”
“二哥…同样都是你妹妹,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姜时妤被认出来后瘫坐在地上,仰天大笑,近乎癫狂,目眦欲裂地看向姜景澈,嘶吼着,质问着。
“凭什么姜枣那个贱人回来,你就向着她说话!明明你从前说过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妹妹!”
“你们发现我是假的又怎么样?哈哈哈!姜枣那个贱人你们再也见不到了!哈哈哈!”
女人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烧坏了,嘶哑粗粝,格外难听。
除此之外,不仅是那道伤口,从那道伤口开始蔓延,姜时妤的脸上逐渐被摧毁腐蚀。
短短几瞬,她就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满脸沟壑,布满皱纹的老妪。
“你的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景澈震惊地往后退了半步。
姜时妤对上几人惊恐厌恶的目光,疑惑地抚上脸庞。
指腹触碰到的肌肤不再具有弹性,还有那几道明显的褶皱。
“不可能…不可能!”姜时妤跌跌撞撞地爬到小溪边,借着月光看到了自己的脸。
“啊!!!”
“我的脸!我的脸——!”
姜时妤癫狂地往自己脸上扑着水,胸前雪白的衣襟被浸湿,混着血液与脓液,混乱不堪。
顾鹤云见这人情绪不稳,怕她疯了之后再难得到姜枣的信息,索性抬脚,将脚边的石子踢向女子的后脑。
姜时妤被砸晕,倒头跌入了溪边,周遭寂静无声,只有湖面层层荡开的涟漪在诉说方才发生的一切。
队伍内跟着徐宁从昭国带来的巫医,老者一看姜时妤的脸便大惊失色。
“这姑娘是服用了换颜丸,可以在无声无息内改变自己的相貌,声线,身形,全都可以依照操控者的想法进行改变。”
“但此丹是用上百种毒虫制成,一旦服用便相当于自毁容貌与身体,再也回不去了。”
老巫医神色凝重,叹息着摇头道:
“我没有办法治好她的容貌与声线,可惜这姑娘体内的孩子也留不得了,服用毒丸,哪怕生下来也活不过三月。”
顾鹤云并不怜惜姜时妤,在他看来这一切全都是对方咎由自取。
男子冷声问道:
“这种丹药何处有?”
“毒虫大多存活在极寒之地,再加上这醇熟的炼毒技艺,只有寒国。”
这个结论一出,在场几人神情肃穆。
顾鹤云一声不吭地往外走,被姜景澈急忙拦下。
“你要去干吗!”
“去干嘛?”顾鹤云缓缓抬眸,眼底一片猩红,“阿枣现在被寒川冷劫走,你说我去干嘛!”
男子一把推开姜景澈的肩膀,还要往外冲。
“你现在去是要引起三国战役嘛!”姜景澈冷静地开口,生生止住了男人的步伐,“我们此次任务是为了安全地护送阿宁回昭国,诏书已经传了回去,期间耽搁行程都会被有心之人捏住把柄。”
“寒川冷他算好了。”顾鹤云拳头紧紧攥住,手臂上青筋暴起,“你让我如何做?难不成我要眼睁睁看着他把阿枣带回寒国,藏起来嘛?”
“阿枣一个人面对他,身在异国孤立无援,她该有多怕!”
男人低吼着喊出这句话,一边是三国安宁,边境百姓安危;一边是姜枣,他心爱的女子。
相似的问题再一次上演,可这一次,顾鹤云更难做出抉择。
边关百姓的性命,不是他一个人以死能够谢罪的。
帐篷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许久,徐宁才悠悠举起手表示:
“你们…要不要问问我的意见?”
从刚刚她就像说话了,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纠结这么久,不过是她给父皇去一封书信的事,交代晚到几天就好,至于痛苦成这样嘛?
女孩将腰间的玉佩取下,这是能够象征她身份的公主玉佩,并写了份书信,交给顾鹤云。
“我父皇不是一成不变,蛮不讲理的人。年前我给他回得书信也都有提到阿枣对我的好,如今她受难,我自然要去救。”
“还要麻烦鹤云哥哥将此信物与信件交给信得过的人,替我先一步回昭国。”
关键时刻,徐宁静下心来,一改从前大大咧咧的模样,冷静分析道:“但景澈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寒国要人。”
屋内三人对视一眼,有种无声的默契在几人间形成。
翌日,昭国公主的马车队伍继续西行,只是队伍内少了三个人,在夜半时分,所有人沉睡的时候,穿着夜行衣匆匆上路,朝着东北的方向赶去。
-
另一边村妇家中,深夜。
姜枣半夜被身上痒醒,怕吵到身侧的男人,咬着下唇不肯发出声音。
挠着身上的红疹,发狠地挠着,直到红疹处冒出了血泡那股痒意才被痛意取代。
霎那间,好像体内有股邪火外露,被蒙住的脑子渐渐清明起来。
姜枣惊诧地环顾着四周,回想着脑中那段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后背直冒冷汗。
身后的寒川冷圈抱着她睡觉,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两个人看似新婚夫妇一般恩爱。
姜枣眼眶瞬间就湿润了,把口鼻蒙在被褥中,无声啜泣着。
【顾鹤云,你怎么还不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