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八十!”
    “八十!”
    “他妈的都给我努力干，你们要记住，你们就是我，我就是你们，我是本体，你们是分身，只要你们把它挖出来给我，就等于你们都拿到了这座组合灵器，懂了吗？”
    楚笙运起灵气，坐在一处断崖上，对着前方大喊道。
    “是!本体!”
    其中一个干劲满满的楚笙分身神情兴奋地说道，他更加卖力地挖掘着这座地下古城，大有一种不把它挖出来就誓不罢休的感觉。
    而在这些分身卖力挖掘着这座组合灵器的时候，楚笙本体则是坐在后面的断崖上将幻蝶放出，让它吸食那些专门用来喂食神袛的药人。
    没办法，他刚刚一口气用幻蝶的能力制造出如此之多拥有生命的分身，以至于幻蝶毫不犹豫地释放出饥饿信号，并强烈要求进食。
    如果不能及时满足它的胃口，恐怕这个家伙会再次让自己陷入到昔日痛苦不堪的幻觉当中。
    楚笙轻柔地抚摸着幻蝶的小脑袋，神情温和，眼中没有往日里那种无论对待什么事物都带着些许算计之色的眼神。
    就仿佛对待自己最珍爱的宠物一般。
    摸着摸着，楚笙就好似突然宕机了一般，神情变得呆滞起来，眼中的温和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惋惜与失落。
    他的嘴里喃喃道：
    “幻蝶啊幻蝶，如果老爷子当年没有压制住你，而是像我现在这样充分利用你的力量来提升自我，那该有多好啊！只可惜……”
    “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被区区一个筑基家族的废物打成重伤，不仅被砍去四肢，还惨遭剖腹挖心，受尽凌辱后含冤而死……”
    因为神袛能力代价的反馈。
    楚笙不知不觉间便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里，神情一度变得恍惚，自顾自地念叨着。
    他的意识回到了和老爷子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也是他一生中觉得最美好快乐的时光……
    老爷子是他的爷爷，但不是亲的。
    据老爷子自己亲口所说，楚笙是他在镇子里寻找血食时，偶然在垃圾堆中捡到的弃婴。
    被捡到的时候，楚笙也不过只是个还不到五个月大的婴儿。
    当时他的啼哭声引起了老爷子的注意，急切寻找血食的老爷子便立刻从垃圾堆里面抱起了他。
    本来老爷子是想要将他当做突破炼气二层的血食吃掉的。
    可是没想到在即将下口的时候，他放声哭喊的可怜模样终究还是让老爷子心软了，没能下得去嘴，老爷子又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膝下无子，倒不如将他养大，让他继承自己的体钵，也好留个后。
    就这样，楚笙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家人，就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忘记，只记得自己姓楚的楚老爷子。
    而老爷子也再次拥有了所谓的家，有了自己的子嗣……
    在楚笙的记忆里，老爷子永远都是那么地伟大，他教会自己走路，教会自己吃饭，教会自己如何独立生活，教会自己如何修炼，他不仅是自己的家人，还是自己最好的老师……
    虽然他不是自己的亲爷爷，但楚笙对他的感情却早已胜过了所谓的血脉亲情……
    说起来，他小时候的名字其实是叫畜牲的。
    他小时候时常追问老爷子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个臭名字，自己也想姓楚而不是姓畜，他要求换一个名字。
    可是老爷子不同意，他给出的解释是:
    “不行，你就要姓畜，就叫畜牲这个名字，因为取这个名字好养活。”
    这可把小时候的楚笙给气坏了，不懂事的他直接追着老爷子乱啃，说要吃了老爷子，增进修为，而每当这个时候，老爷子就会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面，气愤地回答道:
    “妈的，臭小子真是白养你了，早知道我当年就不应该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而是一口给你这臭小子啃了!”
    “哼，爷爷大傻逼，我以后一定会吃了你!”
    “你!”
    “哇呀呀呀……当真是气煞我也……”
    “看我今天不把你屁股打成十八瓣，我就不姓楚!”
    “我靠，老逼登杀人啦啦啦啦啦啦啊啊啊啊啊……”
    “……”
    几乎每一次，楚笙都会被老爷子打得很惨，屁股又红又疼，肿的跟猴屁股一样，他根本不知道身躯佝偻，年纪已有七十多的老爷子哪里来的力量，居然可以把他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给打成这样……
    ……
    直到后来，老爷子的仇家上来寻仇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不让他姓楚，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不是别的，正是因为对自己的爱。
    可惜，等到楚笙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时为了保护仅有炼气一层，没有能力逃走的他，本能凭借修为与身法无伤逃走的老爷子硬是选择了与仇家派来的打手硬碰硬，边打，老爷子还边朝他喊道:
    “死畜牲，快跑啊，你还在这里傻愣着做什么!”
    “难不成你要我楚家唯一的血脉再次死绝，你才开心吗？别管我，走啊！”
    “不……爷爷……呜呜呜……我要和你一起走……”
    “滚!”
    “我……”
    “你赶紧给我滚!”
    “是，我……我……知道了……爷爷……”
    “我……我……这就走……呜呜呜……”
    楚笙在老爷子的怒吼之下，只得丢下老爷子自己先跑走，躲得远远的，不敢回头看哪怕一眼，生怕看见老爷子的惨状。
    差不多过去一天时间，待到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无可挽回之时。
    楚笙颤颤巍巍地走了回来。
    曾经的家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而自己所熟识的老爷子，此时更是四肢尽断，伤势惨重地倒在地上。
    一道自小腹开始，一直到胸口，几乎划开了老爷子大半个身体的恐怖伤痕占据了楚笙早已朦胧的视野。
    楚笙疯了一样跑到老爷子身旁，跪坐在地上，捧起老爷子那张已经被暴力撕去半数皮肉，右眼眼珠都垂落出来的面颊，轻声呼唤道:
    “爷爷……”
    “你还好吗？”
    “爷爷你说话啊……求求你说话啊……”
    “爷爷，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老爷子毕竟是炼气境三层的修士，即便遭受到如此的伤势，也还留有一丝气息。
    听见他的呼喊声，老爷子转动仅剩的那只左眼，浑浊的眼眸当中露出一丝心疼与愧疚。
    他在这一刻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老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用着沙哑且微弱的声音对着楚笙边咳嗽，边说道:
    “小……牲…咳……咳…”
    “吃…咳咳……嗬…了………咳………爷……爷……吧……”
    “你……咳咳……要……活……下去……嗬……嗬……”
    “好……好的……咳……咳……嗬……活……下……去……”
    “爷爷!”
    说完，老爷子浑浊的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消散，生机全无，彻底死去。
    ……
    那一天，楚笙“如愿以偿”地和小时候说的一样，将老爷子啃食殆尽，增进了修为。
    同时，一只名为幻蝶的神袛也从老爷子的体内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这时他才明白。
    原来老爷子是一名神袛寄子，本应站在世间的顶点，是必定能够成仙之人。
    只可惜老爷子的善良害了他，本应成为他修行路上最大助力的幻蝶，却被老爷子以一生的时间压制了整整十年。
    老爷子每一次喂食幻蝶的血食，都不足以填饱幻蝶的肚子，顶多让它处在一个半饿不饿的状态，让自己不会被幻蝶的幻觉所影响。
    也正是因为如此，肚子都填不饱的幻蝶不整老爷子都好了，还想用灰色经络改造身体，使用神袛能力？想屁吃呢？
    所以，老爷子才会悲催地死在一个同为炼气三层的废物手下。
    但是楚笙不同，为了报仇的楚笙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既然幻蝶选择了他，给了他复仇的机会，填补了他仅有下品四灵根的废物资质和低下的战斗力。
    那楚笙不好好报答一下那个所谓的修仙家族都对不起老爷子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要知道在天莲派里，一个少女都可以为了仅仅相爱一年的师姐而对筑基高手拔剑。
    更别说老爷子那可是把楚笙从小养到大的，还是自己最好的老师和唯一的家人。
    这可不是彻底疯狂那么简单就可以了事的了。
    当年仅有十岁的楚笙，愣是凭借着神袛带来的强大战力，把方圆数百里给屠了个遍，甚至还开神化震死了数个金丹家族，让六千多万生灵下去为老爷子陪葬。
    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屠杀完以后的楚笙身体崩溃，陷入到身体极速溶解的代价之中。
    当时要不是上官枂也就是清鸾正巧就在旁边，及时上来给他续了一大波三阶以上的疗伤丹药，并将他带回天魔门里面好生调养许久，他就不是重新修行那么简单了，而是当场暴毙。
    后来，伤势恢复的他给自己重新改了名字。
    继承了老爷子的姓氏“楚”，并把后面的“牲”字改成了“笙”，至于他为何要这样取呢？
    他不仅是觉得这个名字比较美观文雅，更是因为其谐音为生，不是牛马一生的生，而是生生不息，绝境逢生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