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九阿哥毕竟养在您膝下,若是调教的好,将来未必不会孝敬您,也算一个助力,您又何必……”
云芙搀扶着怡嫔往内室走,忍不住劝道。
“呵。”怡嫔轻笑一声,“她郭络罗纳兰珠的儿子,本宫才不屑要。”
她又不是不能生,为何要费尽心思帮旁人,还是害死她儿子的仇人养儿子?
“娘娘……”
云芙瞧着怡嫔徒然低落下的脸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未说什么。
翊坤宫正殿门前,胤禟母子一立一跪,直至艳阳西斜,
胤禟才扶着小郭络罗氏一瘸一拐的走回侧殿,
路上,母子二人都未开丁点儿的口,但心中想要弄死怡嫔的想法却高度一致。
“额娘好生歇息,儿子告退。”扶着小郭络罗氏躺下,胤禟才哑着嗓子道。
说完便似再不忍看她凄惨的模样,立即转身离去,
却在即将出殿门时,被她叫住,
“老九,不要冲动……有事便去寻你五哥。”
胤禟脚步一顿,
五哥?
他算个屁的五哥!
额娘被欺负成这样,他被老四那个狗东西剪了辫子,也没见他出来做什么。
但话在嘴边游弋许久,顾念着小郭络罗氏的身子,只道:
“儿子省得,额娘不必担忧,好生修养。”
说罢便迈着步子,回了后殿,
刚进殿门,外面小太监便来禀报:“禀九阿哥,八阿哥来了。”
胤禟眉头一皱,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发憋闷,
“他来做什么?不见!”
其实,他与老八二人年岁差不多,居住的宫室又离得不远,按理说他们关系是应当不错的,
但由于当初郭络罗氏姐妹内斗,导致他出生后,与八阿哥几近差不多的境地,
八阿哥是额娘出身低,性子软,
胤禟则是额娘位分低,还有个恨不得她去死的一宫主位在,
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胤禟,见惯了宫中捧高踩低、人心薄凉,
便不再像历史上那般认为八阿哥正直仁善,反而格外讨厌这个装模作样、讨巧卖乖的八哥,
都是同样的境遇,怎么你就那么能笼络人心?
谁又比谁差啊?
还把这拿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用他身上了,
当他是傻子?看不出他目的?
况且这个时候过来,莫不是来看他笑话的吧?
胤禟冷哼一声,“日后他再来,便随便寻个借口打发了,别来烦爷!”
“嗻!”
随着这小太监出去回话,八阿哥败兴而归,
历史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转变了进程。
恐怕就连毓敏也没想到,
当初一个郭络罗贵人小产一事,便从根源上瓦解了日后赫赫有名的八爷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毓敏和胤礽欣赏够了那秃顶小京巴,便打道回了毓庆宫,
可还没到毓庆宫的宫门前,胤褆便突然跳了出来,
且二话没说,直接挥手给了胤礽一拳,
因太过突然,胤礽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他这一拳,
“嘶——”
“老大你发什么疯?”
胤褆冷哼一声,“发什么疯?那要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事。”
胤礽一听他这语气就火大,
且不说他真没做什么,就算是他真做了什么,
也要知道,他作为储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道理,
小时候打打架便算,可以说儿时不懂事,
如今他都大婚半年多,成人了,还这样,不就是在明晃晃的挑衅他!
胤礽越想越气,也没惯着,当即便挥拳打了回去。
胤褆见他还手,也丝毫不让,
二人你一招我一式的便扭打起来,眨眼功夫便都挂了彩。
何玉柱等人这二位爷打起来,却是丝毫不慌,
开玩笑,这些年来,两位主子,不说打过百次,起码十几次是有的,
他们早就练出来了!
何玉柱、王禄石两个贴身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上前象征性的劝架,
旁边跟着的另两名小太监随即便飞一般蹿了出去,跑向乾清宫。
毓敏也熟能生巧的安心待在荷包里,等梁九功过来将二人分开,
可没等到梁九功奉命前来,两人便自己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打着打着直性子的胤褆便将前因后果吐露了个全,
“胤礽你个卑鄙小人……看拳!”
“嘭……见叔父在前朝得势,碍了你的眼,便命人向皇阿玛参他受贿。”
胤礽接住他的拳头,边使扫堂腿,边大声喊道:
“放屁,孤才没做过!你就会给孤乱扣屎盆子。”
荷包内,毓敏嘴角一抽,
坏了,平日里骂的太脏,全让这小子学去了!
胤褆也没想到胤礽能骂出这种话,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一愣,便被胤礽的扫堂腿扫个正着,躺到了地上,
“好你个太子,不仅背地里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打架上还故意用难以入耳的下流话干扰爷!”
飞快回过神,他就势一拉,便将胤礽也拉到地上,翻身而上,迎面反击。
“什么不是你!”
“除了你还会有谁?”
“参叔父的,就是索额图党派中的御史!”
“要不然皇阿玛如何会信?还把叔父直接抓进了刑部大牢。”
什么?
毓敏一愣。
“明珠被下狱了?”胤礽也难以置信的问道。
“……真不是你授意的?”
胤褆见他这副惊讶的模样不似演的,不由顿住了拳头。
胤礽一把推开他,坐到旁边喘气,“废话,若真是孤授意的,孤又有什么不敢认的!”
胤褆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见他神情不似作伪,这才勉强相信,
只不过依旧梗着脖子道:“那就是索额图做的,毕竟他一直看叔父不爽。”
胤礽嗤笑一声,看他沮丧的那样儿,便觉得心情好上几分,
“怎么就不能是明珠真的贪赃枉法,被御史得知了?”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
看胤褆看白痴一样看他,惹得胤礽火气又起,
“怎么?你还想打一架?”
“打就打,当爷怕你?”
二人揉着拳头站起身,互相对视一眼,又纷纷泄了气,
“算了。”胤礽白了他一眼,又坐回了地上,
“哼,爷也不跟你一般见识。”胤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动作,也跟着收了拳头坐到一旁。
毓敏看着这兄弟二人难得不打不吵的时刻,不由暗自挑了挑眉。
二人就这样坐着,双双无言,
半响后,胤礽才幽幽开口,
“何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