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确定这样不会被发现吗?”
不知是心虚还是被架在火上烧怕了,毓敏总感觉暗处仿若有许多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脚下步子又快了几分,凑近胤禛身侧问道。
胤禛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横亘在身前,好心情的瞥她一眼,压低声音,轻声安抚道:
“放心,您那半截手臂大小的身形实在深入人心,寻常人根本不会把您和您真实身份联想到一起。”
他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被那火刑吓到了,才会不想再让人发觉,
况且他是要她为他一人所用,又怎会让她再被旁人发现,
他如今倒是十分感谢老大一口咬定神女为妖孽,且已被雷罚劈死,
倒是让他得了好处,
果然,皇额娘在天有灵,是时刻在庇佑着他的!
“不过,您这副模样,是特地按照我们凡间人的模样变化的吗?”
毓敏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
“仙人天生地养,并无特定形态。”
她也不确定还会不会变回去,只能先这样说了。
胤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为防止被旁人发觉,也不再多问,只叮嘱她注意此时的身份,
以及——
“您的身子怎么样,还能支撑的住吗?”
毓敏点点头,
因为方才实在过于欣喜,以及身体情况逐渐稳定,她胸口处的痛楚缓解了许多,
虽然身上还有些灼烧过后的痛感,但为了能尽快逃出宫,她还能撑一撑。
“不过还是要快些。”
胤禛微微颔首,脚下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毓敏紧随其后,学着来来往往的宫女模样,
双手交叠,低垂下头,距离胤禛一步距离,恭敬而又不失仪态。
只不过看的多了,她便发觉出有些不对劲——
这些宫女怎么都是几个人一起?
最少的,也是两两为伍,压根没见有单独一个人的,
难道是宫中的潜规则?
“宫中规矩,唯有两人以上,宫女才可在外行走。”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不解,胤禛扯了扯唇角,幽幽解释道。
毓敏猛地瞪大双眼,一阵寒意瞬间从脚底冲上脊背,进而席卷全身,
原来,她那时便露出了马脚。
该死的偶像剧,害人不轻!
自觉尴尬的毓敏紧紧闭上嘴,一心跟在胤禛身后,再不张口。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
一路走来,只遇见些宫女、太监,并未遇到任何一个主子,顺畅的到了宫门口。
“奴才等参见四阿哥,四阿哥您这是要出宫?”
守门的侍卫纷纷打千行礼,侍卫统领的视线却快速扫过跟在胤禛身后的毓敏,
毓敏忙把头再压低了几分。
胤禛抬了抬手,将自己的令牌抛给他们,并未多说一句。
侍卫们张了张口,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却被他一个冷眼看过去,
“怎么,爷出宫还要向你们禀报不成?”
侍卫统领连忙赔笑,“四阿哥言重了,奴才等是什么身份,岂敢过问您的事。”
胤禛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毓敏,抬步便要走,却再次被这几个侍卫拦住,
“还有何事?”他皱眉盯着几人,身上的冷气几近化为实质。
侍卫统领舔着脸笑道:
“四阿哥恕罪,您也清楚,今日宫中情况实在特殊,”
“皇上有令,要奴才等严加看守,所有进出者,必须要过问清楚,您看?”
胤禛锐利眸子一眯,“怎么?你们认为爷会窝藏什么东西?”
“不敢不敢,奴才等也是奉旨办事。”
侍卫统领姿态放的很低,但言辞上却是十分强硬,
看的胤禛都动了火气,
若是皇额娘还在,他岂会连出个宫,都要被这群奴才这样盘问?
见双方僵持,毓敏暗道不好,连忙悄悄拉了拉胤禛的袖口,
胤禛瞬间回神,明白这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冷声道:
“爷京郊的庄子上出了些事,打算亲自去瞧瞧,顺便散散心,下钥前便会回宫。”
侍卫统领点点头,又看向他身后,
“奴才记得四阿哥身边一向是苏公公跟着,这位姑娘是……?”
“放肆!”胤禛怒呵一声,“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过问爷身边的人?”
侍卫统领继续温声安抚,不过还是那套说辞,
“奴才不敢,实在皇命难违。”
“少在这糊弄爷,爷知晓你们在想什么,也知晓你们是替谁办事,”
胤禛彻底冷下了脸,看向他们的眼中满是杀意,
“不过爷也告诉你们,爷到底还是皇阿哥,与大哥是手足兄弟,”
“今日你们若非要为难,爷此次可以不出宫,但你们日后还是要在宫里当差的,”
“爷奉劝你们一句,凡事,莫要太过了。”
侍卫统领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不过胤禛这话说的确实不错,
且大阿哥只是交代为难,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他们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位爷!
是以侍卫统领连忙请罪求饶,顺便放行。
见差不多后,胤禛冷哼一声,直接带着毓敏迈步离去。
目送二人身形渐远,侍卫统领收回目光,随手指了个侍卫,吩咐道:
“你,去跟大阿哥禀报一声。”
“是。”
……
就在毓敏二人走出宫门的同一时间,
乾清宫侧殿内,被太医用银针几近扎成刺猬的胤礽,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太、二阿哥醒了、二阿哥醒了!”
随着张起麟的一声呼喊,外面正在写药方的王鹤年连忙进殿,观察他的情况,
经过仔细把脉后,王鹤年这才点了点头,将他身上的银针一一拔掉,
“阿哥爷不过一时急怒攻心,如今醒来,也便无大碍了,待微臣开上几副药,喝上几日,便可大安了,”
“不过还需切记,不可再有何激烈的情绪波动。”
“是,奴才明白,定会规劝好的。”张起麟应了一声,随即又看向似乎还在愣神的胤礽,
“爷,您可是还有哪里不适?”
胤礽这才转了转眼珠,皱眉看向他,“孤这是在……乾清宫?”
“何玉柱呢?”
张起麟一愣,瞬间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之处,与王鹤年对视一眼,犹豫回道:
“回爷,何公公昨夜已被万岁爷下令,关进了慎刑司,奴才也不清楚如今情况如何。”
胤礽皱了皱眉,“皇阿玛为何要将何玉柱关去慎刑司?他做错了何事?”
此话一出,张起麟与王鹤年齐齐变了脸色,
“您、您不记得了吗?”
“孤要记得什么?”胤礽不解问道。